恭王府上下被折腾得鸡飞狗跳。
但,一月过後,事态平息,恭王从此在京中得了“善”名。
乃至梁帝犹豫不决要立储的时候,有人进言:以恭王之贤,朝中无皇子可比,此诚宗社无疆之福也。
朱瑁与意和的心,也在这场乱子中,越走越近。
这一切,周镜央看在眼里。
她是个要强的女子。
最後进宫,是负着一口气的。
她想证明,自己比意和更聪慧。
只有她,才配得上“七窍玲珑心。”
太子缓缓道:“你的气量永远都比不上意和。”
周镜央蓦然想起烈火中一声不吭的苏意和,她那双冷冷的眼。
苏意和为什麽不喊冤?她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吗?她死的那一刻,心里想的究竟是什麽?她有没有怀疑过自己?
呵,怀疑与否,有什麽要紧。她是彻底输了。
她被钉在耻辱柱上。背上“私通不贞,産下孽胎”的罪名,永世不得翻身。她成了梁帝最厌弃丶最不愿提及的人。她由“灵蛇祥瑞”变成“妖蛇作祟”。她的“孽胎”,与她一起,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周镜央伸手扶额。
近年来,她时常头疼,却撑着,不肯在任何人面前显出丝毫的病相来。
她是贵妃,掌阖宫事。她是梁帝心坎儿上最信任的人。她不能大权旁落。
太子起身,走到门口。
“你铁了心与我为敌,走到今日,覆水难收。那麽,我也该送你一件大礼。”
玄色的袍子消失在琼音阁。
伶人唱完了曲子。
殿内一片沉寂。
银桃走了进来,唤了几声“娘娘”,周镜央都不曾听见。
她已有多年没跟朱瑁这样面对面说过话了。
冤孽太深。
不管心中有什麽话,说出口,都只馀一个恨字罢了。
太子领兵出发的头一天,几名武将跪在地上,请求梁帝派“天策将军”一同前去。
这些武将对周旦的不满不是一日两日了。
此次,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武将们言称,天策将军,有过出战天安的经验,且曾在西都做过官,地势官衙都熟悉,有他辅助作战,必事半功倍。
梁帝思忖一番,见武将们请求诚恳,便答应了。
回到後宫,周镜央听说梁帝派自家兄弟随太子一起出征,明白了太子口中所谓的“大礼”是指什麽。
她伏在梁帝怀中哭了一场。
梁帝揽着她,哄道:“镜央,有那麽多武将跟着,你莫要过于担心。你那兄弟,引人侧目,悠悠之口,朕不得不顾啊。从天安回来这些日子,他成日里在府中享乐,无有正形,让他去趟西都,学会收敛,也挺好。”
周镜央擡起泪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