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龙出潭,天道轮转,难道,他真的不得不走到那一步吗?
“先生高看苻某,可前景不明,凄风苦雨,可惧?”
“风雨同担。”
苻妄钦扶起他,两人进得昭若寺的柴房,商议接下来的路。
孙册突见床边木桌上摆放着一锭金子。他曾在大齐做军师,看这金子眼熟得紧。这金子是大齐官府敕造。非大齐官场贵人而不可得。
“苻兄这金子从何处来?”孙册问道。
苻妄钦便把自己如何被救的遭遇说了一遍。提及那小姐马车上的“秦”字。孙册一下子便想到了吏部尚书之女秦琨玉。
“定然是她。”
早先,孙册在大齐官场崭露头角,正风光之时,曾与秦琨玉议亲。哪知,秦琨玉拒婚不说,还写了一首闻名坊间的诗来羞辱他。高门绣户女,何以配瘸郎。可见为人刻薄丶极端。
“先生识得此女?”
孙册点头道:“依孙某推断,此女不会无缘无故厚待苻兄,定是有何预谋。姑且观之。”
翌日,秦琨玉来找苻妄钦。孙册躲在暗处。
秦琨玉命丫鬟们关了柴房的门。
她浅浅笑道:“梅季兄身子可大好了?”
苻妄钦道:“承蒙小姐关心,一介武夫,粗鄙之身,已大好了。”
“梅季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苻妄钦做愁苦状:“丢了镖,失了手,回去跟东家没法儿交差,西都怕是回不去了。”
秦琨玉试探道:“我这儿倒是有个发财的机会,不知梅季兄敢是不敢……”
苻妄钦忙拱手道:“富贵险中求。身处江湖,本就看淡了生死。若有这般机遇,当谢小姐成全。”
“好。”
秦琨玉站起身来。
“本月的月圆之夜,昭若寺中会来一个人……”
她低声细细地说着。
原来,秦琨玉是想让苻妄钦杀了薛漪。八月初八,便是齐王孟旭立後的日子。本月的月圆夜,薛漪会携带婢女仆妇,来昭若寺祈福。
为了不让“异乡镖师”苻妄钦畏惧,秦琨玉的言语间有所保留,只说薛漪是京都某大户人家之女,与她有宿怨,但没有说出薛漪是大齐未来的王後。
躲在暗处的孙册,却是已经明明白白。
秦琨玉道:“昭若寺有个小佛堂,佛堂的左侧,有个内室。薛漪在礼佛前,会带着贴身婢女到内室更衣。此处,便是动手的绝佳之处。”
苻妄钦道:“想来这等高门大户,出行少不得带家丁,如若失手,恐负小姐。”
秦琨玉笑了笑:“梅季兄不知,越是高门大户,越是规矩森严。家丁小厮们在院外伺候,是近不得小姐身的。等他们有所察觉,冲进来时,梅季兄已然得手了。我早已探查过,内室的西边,有道屏风。推开屏风,便是寺庙的後院。天高海阔,梅季兄逃了便是。”
她拍了拍手。
柴房的门开了。
霜儿捧进来一个匣子。
匣子打开,里头的珠宝耀人眼。
珠宝上头,有一张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