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地,她意识到自己做梦了。
梦里的世界那麽大又那麽小,大到望不到边际,小到只有她一个人。
世界是灰暗的,寂寥的,什麽都没有,连光都照不进。
她向前走一步,地上开出了一朵亮着荧光的花,她受到指引般摘下它,继续前行,一步一步走,一朵一朵花开。
手里的花越发的多,光越发的明亮,世界被照亮,她看见前方是一片绿草地,抱着花束往前奔去。
她看见草地上躺着个人,走过去,想叫醒他,那人却毫无所觉。
她想起了睡美人的故事,俯身低着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那人眼睫颤了颤,终于睁开了眼。
他问她是谁,又像故事里那样要对她以身相许。
她觉得不可思议,他说他一个人太寂寞了。
她一路走来也很孤单寂寞,把手里的花送给他,答应和他在一起。
春去冬来,花开雪落,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
……
江承躺在沙发上,睡前借着月光,看了会儿那盆幸运之花,淡淡月光映衬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像是女孩儿白皙光洁的面颊。
一墙之隔是喜欢的人,一颗心被她填得满满胀胀,难以言喻的愉悦幸福满溢出来,构筑成温软的茧房轻轻柔柔将他包裹其中,浸泡在舒适心安的甜蜜中。
他觉得自己有些晕了,今夜实在太过美好,花开代表幸运,但他觉得,她敲开他窗的那一刻,他的幸运已经到来。
次日,唐浅喜是被江承叫醒的,她睁开眼,脑袋发懵,看看四周,再看看眼前的人,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原来她昨晚没回去。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别人的床上睡得这麽香,一时有些尴尬,掀开被子穿鞋下床。
动作间感觉到脖子里有什麽东西晃荡几下,凉凉的。
唐浅喜摸了摸,低头看。
“你给我戴的?”刚起床,她反应有些迟钝。
“喜欢吗?”江承有些忐忑。
唐浅喜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借着黑屏看了看,对着他笑:“嗯,很好看,我很喜欢。”
江承松了一口气。
“什麽时候买的?”
唐浅喜想起前不久周贺跟她说过的事,他说他看到江承在手机上看项链,她当时还不放在心上,结果现在一睁眼,它就戴在自己脖子上了。
心里有几分触动。
又想到,她应该回礼的,该买什麽好……
“前些天,说要给你买礼物的,一直没机会给你。”江承找借口,唇角带上了笑意,“你戴着很好看,很衬你。”
他视线停留在她胸口上方,唐浅喜知道他是在看项链,却还是不可避免有些不好意思,抿抿唇,嗫嚅着说了声“谢谢”。
“几点了?”她转换话题。
“八点半了,我看花快要谢了,想你应该还想看看。”
唐浅喜忍不住笑,“怎麽有种给花送终的感觉。”
江承一愣,也笑了,“不是送终,是送别,来年还会再见的。”
“来年应该会开更多,到时候我还来找你一起看。”唐浅喜挺着腰伸展一下身体,理了理头发。
江承说“好”,拉开了窗帘,明亮的阳光照进来。
“饭好了,先去洗漱。”
唐浅喜这才注意到他身上藏青色的围裙,跟在他身後出去。
茶几上的仙人球花开至荼靡,花瓣已经有了向下弯垂的趋势。
唐浅喜惋惜,感叹真是越美好的东西越珍贵。
她跟着江承去二楼洗手间,不禁有些好奇,“你为什麽不住二楼,要住一楼?”
这样不是洗漱什麽的不是更方便吗?而且她记得他以前就是住二楼的。
他想了一会儿,半开玩笑说:“大概是因为,这样半夜进贼,我反应能更快些?”
其实能有什麽原因?只不过是一个人住这麽大的房子太孤单,住在贴着地面的一楼更让他安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