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得到谢景归家的消息後,急急忙忙跑去告知谢杳,却发现她不在屋内。
她焦急地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又不敢声张,只好跑回府门口告知棠梨。
棠梨不假思索:“或许在檐上。”
“檐上?”小满闻言一惊,指了指屋檐。
棠梨颔首:“小姐心情不好便会躲到高处去,自儿时便如此。”
“那我怎麽告诉阿姊?”
“让小姐一个人静一静吧。”棠梨劝道。
马车缓缓停在江宁侯府门前,自车上下来的不止谢景,还有谢弈月。
谢景面色疲惫,目光扫过府门口前来迎接的人,最终停在棠梨的身上:“昭昭呢?”
棠梨微微蹙眉,摇了摇头。
谢弈月忽然出声:“阿景,你先去看看昭昭,然後到书房来。”
谢景对着父亲丶母亲施完礼,快步走进府内。
谢杳望见兄长的身影,连忙起身,扶住梯子露出的一角。
“哥哥畏高,何必辛苦爬上来。”
谢景望着一脸憔悴的妹妹,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昭昭不愿下来,兄长便上来找你。”
谢杳眼眶微红:“你唤我,我自然就下去了。”
“是兄长不好,害你为难了。”
谢杳用力摇头,眼泪夺眶而出,她慌忙别过头去,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哥哥,永乐公主性子纯良,是个好人,你们很是相配。去年岁末在长安城门,你还见过她的。”
谢景擡手为她擦干眼泪,温声问道:“昭昭,你是否心悦太子殿下?”
谢杳微怔,目光闪躲。
谢景扶着她的肩膀,让她望向自己。
谢杳垂眸,眼睫微颤,无声默认。
良久,谢景缓缓开口:“好,兄长知道了。”
“你要做什麽?”
谢景不答,转身极快地爬下屋檐。
谢杳见状,连忙跃下屋檐,跟着他一路到了书房。
“父亲,孩儿不愿做这个驸马。”谢景猛地跪在地上。
谢弈安闻言大怒:“胡闹!这是圣上的旨意,难道你要抗旨?”
谢弈月连忙拦住谢弈安:“兄长何必动怒。”
“他这是要将江宁侯府送上死路!”
高燕扶起谢景:“有什麽话,好好说。”
“我与公主素不相识,没有情意,可昭昭已在长安待了五年,人心都是肉长的,这麽做,对她不公平。”谢景言辞恳切。
“公平?”谢弈安轻笑,“这世间何来的公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敢与圣上论个公道吗?”
“我若拜驸马都尉,昭昭必然做不得太子妃,既如此,我宁可抗旨。”谢景叩首,“谢景自请族谱除名,生死不累江宁侯府。”
谢弈安甩开谢弈月的手,冲到谢景面前,正欲擡手,却被谢杳喝住。
“够了!太子妃婚约已解,兄长这麽做也是徒劳。”
谢杳快步走进书房,拦在谢景前面:“父亲,如今婚约已解,圣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昭昭说得对。”谢弈月随声附和,“元朔的意思,就是逼我们自请废除太子妃的婚约。所以阿景,这门婚事你应与不应,都帮不了昭昭。”
“太子妃的婚约解了,你若不做这个驸马,何人来庇护江宁侯府?”谢弈安声色俱厉,“这门婚事,由不得你。”
“从前父亲不问昭昭意愿,就将年幼的她送入长安,为的就是庇护,而今如何?我们的婚事,当真能庇护得了江宁侯府一世吗?”谢景满腹疑惑,无从得解。
谢杳缓缓跪下:“女儿也想不明白,皇家无情,帝王凉薄,权力倾轧,江宁侯府以至南境百姓的命运系于这样的朝廷,真的能一世安稳吗?”
谢弈安骇然失色:“都给我到祠堂跪着,好好反省!”
谢景丶谢杳离开後,高燕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倒觉得,景儿和昭昭比我们看得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