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煽风点火的那人见状,呼吸一滞,二殿下怎麽会与太子妃在一起?
“怎麽是个男子?”“不是太子妃吗?”
人声嘈杂,一片混乱。
不知从何处忽然传来一句:“难道他是太子?”
流民们纷纷跪地叩拜。
“荒唐!”元庆正欲发作,却被谢杳拦了下来。
“你怎麽出来了?”
谢杳对着他轻轻摇头,转而面向流民:“大家误会了,他并非太子,而是我府上的侍卫。”
跪在地上的流民仍旧毫无动作,他们鄙夷地望着面前头戴帷帽的女子。
谢杳作势便要掀开帷纱,元庆擡手阻拦,她却将身子一侧,躲开了他的手。
谢杳摘下帷帽,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大家先起来。我就是大晟的太子妃谢杳,有什麽事,大家同我说便是。”
“真的是太子妃!”“求太子妃救救我的孩子!”“太子妃,朝廷的赈灾粮何时能给我们?”
…………
一时间,呼声四起,滔滔不绝。
霎时,从远处传来一声马鸣,响彻东市的街巷。
元序疾驰而来,勒马停在人群背後。
谢杳与他隔着人群,遥遥相望,难掩欣喜之色。
元序高高举起手中的圣旨:“孤乃大晟太子,此次赈灾一事由孤全权负责,圣旨在此,大家切莫担忧。孤保证,赈灾粮不日便会发放到各位手中!”
流民大喜,不再聚集,纷纷离去。
“昭昭,你没事吧?”元序跃下马,穿过慢慢散去的人群,向谢杳跑来。
谢杳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
元庆舒了口气,走上前:“皇兄,幸好你来了。”
元序一愣:“二弟也在。”
他转而望向谢杳:“太子妃,我们可否到你府上一叙?”
“乐意至极。”谢杳莞尔。
元庆见状,不愿再大煞风景:“皇兄,臣弟便不打扰了。”
元序顺水推舟道:“二弟请便。”
言罢,他拿起谢杳手中的帷帽,为她戴好,扶着她上了马。
二人同乘一骑,朝着谢府的方向,策马而去。
进了府,元序立刻开口:“昭昭是要去见姑姑吗?”
谢杳颔首:“我想去找姑姑问问家中境况。”
“江南今冬还未曾下过雪,昭昭不必担心。”
元序顿了顿,又问:“二弟怎会出现在东市?”
谢杳失笑,忍不住卖了个关子:“殿下,这跟流民,赈灾,没什麽关系吧?”
元序不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谢杳讪讪地移开目光:“二殿下说,他参加国公府家宴,顺道路过。”
“今日冬至,薛国公府确有家宴不假,可国公府位于东市西侧的宣阳坊,他要赴宴,何须行至东市。”
“我也很奇怪,可二殿下既然这麽说了,我也不好再多问。”谢杳敛了神色,将适才自己与元庆的所遇悉数讲给元序。
元序面色一沉:“有人故意藏在流民中,煽动情绪,想借他们之手,加害于你。”
“可他没料到二殿下会同我在一起,所以只好就此作罢。”
元序面露担忧:“昭昭,这几日你还是莫要出府了。”
“那可不行,我身为大晟的太子妃,怎能对流民视若无睹?”谢杳急切应道。
元序眸光闪烁,他的嘴唇微微歙动,终是没有开口。
“殿下,可是赈灾粮出了什麽问题?”谢杳直言相问。
“并非赈灾粮。”元序无奈叹息,“今冬严寒,还未至隆冬,便已饿殍遍地,朝廷却只知开仓放粮,可一味地依靠赈灾粮,不过是扬汤止沸,抱薪救火罢了。”
“光有粮食是不够,还要有御寒之物,避难之所。”谢杳接过元序的话。
“话虽如此,却难施为。国库之银,捉襟见肘,撑不了多久。”
谢杳思忖了片刻,“若得长安世族丶富商出资,筹集御寒之物便不难。至于避难之所,长安庙宇衆多,可以暂时收容无居所的流民,支撑他们捱过这个严冬。”
元序颔首:“昭昭与我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