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与花漓同样是朋友,于理,她为自己打算,也没有什麽可指责。
而他也帮不了她更多。
“我答应你。”宋泊涩然点头,“你想什麽时候走。”
“越快越好。”
送走宋泊,花漓也往回走,擡眸变看到花莫在不远处看着她,“莫莫。”
花莫走过来,问:“出什麽事了?”
两人对彼此再了解不过,花漓这两天一直不对劲,尤其今天回来,整个人都魂不守舍,像被抽了魂魄一般。
花漓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可面对花莫她的心绪就如同照镜子般展露无疑,所有情绪反扑涌上,冲挤在她心口。
花漓抿了抿干涩的唇,独立维持平静:“莫莫,我们要走了。”
花莫惊诧不解,就听花漓用空洞无力的声音继续说:“林鹤时死了,我们得尽快离开,不然我就要在国公府给林鹤时守寡了,宋泊说明日就能走,阿婆和小瑶还不知道……是萧彻和萧婉华合谋,不能让阿婆和小瑶怀疑,要瞒着,等离开後再解释。”
花漓越说越乱,花莫拼凑起她散乱的话语,眼里从震惊到大慌,震惊的是林鹤时的死,慌得是此刻的花漓,一直以来,花漓就像是她的主心骨,在她无助慌乱的时候安慰给她力量,可现在永远乐观活力的人却落寞的像变了个人。
“姐姐。”花莫抓起她的手。
花漓从晃神中镇定下来,勉励笑了笑,“我们又要回到过去了。”
她看似轻松地说着,花莫感受到的却全是难过,连安慰都无从开口。
“你就对阿婆和小瑶说,是我想在家乡出嫁。”花漓朝她擡擡下巴,“快去。”
花莫知道不能耽搁,紧咬唇着点点头,去找林莲萍和林瑶。
花漓在原地又站了许久,明明初春了,怎麽吹到身上的风还是又冷又寒。
她去到林鹤时的书房,坐在他往日坐的书桌後,把身子偎进椅背中,想象着往日自己坐在他怀里的时候,可是椅背冷硬,一点也不暖和。
花漓泛红的眼尾漫上委屈,她自小随波逐流,自由自在惯了,不就是再走麽,可怎麽心里像被栓了东西。
她自言自语般翕动唇瓣:“都没本事活着回来,当初又为什麽非要留我下来。”
眼眸变得湿热,目光透过水雾望着无力的种种,发现到处都两人的回忆,浓烈的不舍让她又想哭。
花漓用力忍住,她才不要像那些傻乎乎的痴情女子,为个死人蹉跎一生。
她吸了吸鼻子,“我都为你哭过了,你也别怪我了。”
*
为不引人注意,四更天未亮的时候,宋泊就安排了马车过来,青菱将行囊搬上马车,花莫则与林瑶一起扶着林莲萍准备上马车。
林莲萍微微摆手制止两人,攒起愁眉望向魂不守舍的花漓:“你与阿婆说,是不是出事情了?”
花漓仓皇回神,想要解释,林莲萍严肃看着她说:“我看得出来,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对劲,而且就是要走,也不用如此匆忙。”
除去林瑶神色懵懂,其馀人脸上皆流露出欲言又止的复杂,花漓深知瞒不过,可阿婆年事以高,若是让她知道林鹤时的死讯,她如何能支撑的住。
花漓紧咬住唇,林莲萍见她迟迟不语,心急如焚,“是不是和期安有关。”
见花漓目光里闪过慌乱,林莲萍只觉眼前黑了黑,颤声问:“他出什麽事了?”
“没有。”花漓果断否认,上前扶住林莲萍,“只是传来消息说,说他失去了踪迹,已经派人在找了。”
她扭头看向宋泊,“你快跟阿婆说,是不是。”
宋泊连连点头,“对,我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我也是担心萧婉华会趁着林鹤时不在,会刁难我们,这才想着先离开这里。”花漓继续解释着,声音几度哽咽,好像从嗓子里彻出带刺的藤蔓,又涩又疼。
林莲萍老态的双眸里无不是慌乱,手也在微微抖,可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往坏处想,“对,不会出事的,对。”
花漓鼻子发酸的厉害,“我们快走罢。”
几人陆续坐上马车,宋泊忧心忡忡的叮嘱花漓说:“车夫和护卫会一路护送你们,若有任何事情,都要派人给我传信,林鹤时有消息了我也会立刻送消息。”
林鹤时还会有消息麽,花漓绝望的扯了扯嘴角,轻轻点头,“好。”
马车一路出城,谁都没有说话,林瑶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但也知道情况不好,懂事的贴着林莲萍而坐,用小手握住她的手。
林莲萍眼眶里含着泪渍,握紧林瑶的手,似安慰她也似自言自语般地说,“会没事的,期安会没事的,你哥哥会没事的。”
“一定会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说到後面,声音已经带了哽咽,“小姐,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期安呐。”
花漓心里的堵痛越来越浓烈,需要十分用力才能呼吸,她根本不敢想阿婆知道林鹤时死讯的情形,以萧婉华的毒辣,或许连他尸首都不会找回来,让其埋骨荒野。
一个念头冲撞着自心口往外冒,花漓蓦然开口,“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