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莲萍听是六皇子送的帖子,忙站起身,两只手在衣裳上蹭了蹭,才小心接过。
花漓随之看过去,神色略凝着。
林莲萍快速看过帖子上的内容,笑说道:“原来是六皇子设的夏宴,让期安与你一同去呢。”
“我?”花漓诧异不已,心里的忐忑愈加放大,萧琢设宴怎麽会有她的份?
林莲萍也觉得奇怪,“等期安回来,咱们问问他就是。”
掌灯时分,林鹤时从翰林院回到府上,林莲萍立即拿出收到的帖子给他看。
林鹤时翻看过帖子,合拢望向两人,“早前琼林宴上,我就对圣上说明过,已有心悦的女子,亦非卿不娶,知道的人不在少数。”
花漓不安的心绪在听到林鹤时的解释後改为错愕,目光不确定的朝他看去,对他上含笑的目光,心弦再度收紧。
他那时才高中,是如何的风光,不用想也能知道倾心他的姑娘不会再少数,更少不了向招他做乘龙快婿的高门,而那时,他们之间还什麽都没有,可他却对所有人说了要娶自己。
林鹤时看着花漓不自觉睁圆的眼眸,看到那双乌亮眸子里纷乱的情绪,唇边的弧度弯的更深,“所以六皇子会请也不奇怪。”
花漓心弦被拨乱着,听他这麽说,也自然的放下了不安,这倒是说得通,而且当初的计划也没来得及的实施,萧琢根本就不知道她,充其量她就是和他的心上人生得有几分相像。
林莲萍随之点头,“那这也说明六皇子对你的器重,如此,你们就一同去。”
林鹤时没有立刻回答,他知道小狐狸有多勾人,只想将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见。
目光瞥过烫金帖子上敲着的方印,才勉强点头。
*
因为是六皇子设的宴,到场的无疑都是王公子弟,名门贵女,唯恐失了礼数,林莲萍早早就起身拉着花漓在妆镜前梳妆,带拾掇完已经快到晌午。
“真好看。”林莲萍望着镜中的芙蓉雪面轻声感叹。
花漓已经坐不住打蔫儿,听到林莲萍这麽说,也望向镜中,自打去到桃源村,她便鲜少打扮自己,穿得也是最朴素的棉裙,镜中的自己一袭浅鸢色素绣轻纱裙,该是清丽的颜色,却因她过分有致的身段,显出独有的娇妩,乌发轻挽,发间只缀着简单珠钗,已是足够,脸颊扫了浅浅的胭脂,愈衬的肤若凝脂,颜若芙蕖。
花漓都许久没见过自己这样打扮,揽镜自顾了须臾,很是满意,要不说她仙姿玉色,媚骨天成呢。
林瑶在旁看得不眨眼,忽的又想起什麽,跑出屋外。
林鹤时静立等在院中,身长玉立,形如秀松,听到奔来的脚步声,转身回望过去。
林瑶兴冲冲跑到他跟前,林鹤时笑问:“好了吗?”
林瑶牵住他的手就往屋里拽,那边林莲萍也掺着花漓站了起来,裙裾翩跹,绣在裙身上的大片蝶影随之曳动,花漓就好像被围簇狂蜂浪蝶中娇曳的花枝。
林鹤时默不作声的看着她,逐渐加深的目光就像要将她吞了。
林瑶晃晃他的手,“哥哥快看好不好看!”
好看,怎麽不好看,只是这样子,他丝毫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阿婆,我看还是换一身。”林鹤时开口说。
“为何?”花漓不满蹙眉。
林莲萍心如明镜似的,笑得揶揄,“换什麽换,我看这样就很好,再者也来不及了,赶紧出来才是。”
说着推着两人出了屋子。
花漓坐上马车,再看林鹤时不大好看的一张脸,也回味过来,“你吃味了?”
见他不做声,花漓又拿脚尖踢了踢他,林鹤时瞥了她一眼,转开目光。
花漓没意思的撅了撅嘴,又找别的话头,奈何林鹤时就是不搭腔,一路冷着脸,弄得花漓别提多难受了。
直到马车停下,他才一把将人拉过,手掌扣紧着她的腰,“不能看任何人,也别想着去勾引任何人。”
花漓被冷了一路,也不乐意,有意气他,“才不。”
林鹤时衔吻住她的唇瓣,花漓轻唔一声,身子一下就软了,本能的朝着他的唇贴去。
林鹤时却微微後仰,吻也似蜻蜓点水般若即若离,花漓蹙起细眉瞪他。
林鹤时迎着她含着恼意的水眸,拉过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似哄似慰的低语,“听话,我让你勾引。”
花漓觉得林鹤时这人真的太阴险了,故意挑出她的馋瘾,又让她吃不着,直到她被宫人带到女席,都还头重脚轻,晕晕乎乎。
莫说看别人了,她现在就想去到林鹤时身边,对他为非作歹。
花漓心痒难耐,忍不住远处的男席瞧去,因为隔着湖面,花漓只能勉强看到林鹤时的身阔,如松如竹的侧影立于一行王公子弟之间,依然出衆的如同鹤立鸡群。
林鹤时若有所觉得擡眸,准确无误捕捉到小狐狸眼巴巴的目光,清隽的脸庞浮了抹浅笑。
夏宴设在鹿鸣谷的山坳间,这里历来是宫中设宴的地方,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离宴席不远处的二层小楼内。
箫姮百无聊赖的靠在凭几上,听到脚步声,扭头看过去。
萧琢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他看着箫姮笑问:“不是早前嚷嚷着要办宴热闹热闹,还大挑大揽的给我拟了名单,这会儿这麽不去了?”
箫姮目光轻转,娇嗔说:“又无趣了。”
萧琢对她的骄纵性子已经习以为常,无奈摇头,“也罢,我去看看。”
箫姮轻点下颌,带萧琢离开,又转看向远处,直到自己的贴身宫女玉珞回来,才坐起身问:“来了吗?”
玉珞低头道:“回公主,那女子已经来了,就在女席。”
箫姮嘴角凉勾起:“去,把她给本公主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