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自有安排,还请少爷不要为难小的。”小厮说完这句话後就堵在门口不再言语了。
张默林气不过的又要冲上前去,被一旁的张印平皱眉拉住。
周围立马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门外聚集的大批看热闹民衆,此时都有些骂骂咧咧起来,却都因不得法不可入内。
褚行入了蕴涵馆一路朝着小厮指引的方向而行,蕴涵馆虽说闭馆,却也并非空无一人,最起码王阳禹,朱县令以及他们携带的人员都在馆内。
“希望早上让师傅做的事情,师傅能做到吧。”走到昙花馆前,褚行舒了口气,推门而入。
门内层层轻纱飘落,馆内四面通透未着炭火,十二月的天气,自是透骨的寒冷。
褚行一步步慢慢向前走去,穿过层层帷幔,他自是能看见一个身影在房间正中处。
“铮~”一声琴音响起,却是那帷幔之後的身影动了起来。
“我已来了,你有何话要说,何物要比?”
“坐。”中心之中的人影未停,依旧在轻抚那看不清的古琴,琴声萧瑟,倒是没有咄咄逼人之感。
褚行此时具那人影也不知还有几层帷幔,闻言也未多说什麽,就真如韦嘉祥之言坐了下来。
“曾经听我小叔讲过,你当年曾与他一起拜师方御书院,但後来你却退了一步,去了县学。”想了想,褚行开口说道。
“哈哈”,韦嘉祥轻笑一声:“当时我已看出时院长并无收我为徒之意,强留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哪有我去县学潇洒?”
褚行闻言却道:“求学本就是修身,束己,每日读书做文章,习字听课,哪有潇洒可言?”
“你那不过是身陷囹圄,心若潇洒,哪里不可潇洒?”
褚行闻言低下了头,这韦嘉祥果然和他先前认为的不一样。
他轻笑一声:“那你逍遥了否?”
琴声戛然而止,韦嘉祥叹道:“自是被功名利禄困在了世间。”琴声不在,那人影自是也不在动作,褚行正要起身,又听那声音说道:“你可愿听我说一段故事?”
褚行眉头轻轻抖动,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你说。”
“从何处说起呢,让我想想……”韦嘉祥声音忧郁的道:“便从我读书说起吧,你可知,在崇礼县,并非所有求学之人都如你和你小叔一样,都有如此好的天资和…运气。”
“便如我,在崇礼县一辈读书人当中,虽不说天资如何,但自认除了你小叔师兄弟四人,在崇礼县也算名列前茅,我三岁识千字,五岁作文章,到了九岁已通过县试府试,成了童生。但其中艰辛和委屈,又哪是天资二字可以概括。”
“我小叔也是如此,八岁便过了童子试,哪听他谈过什麽委屈,只不过是付出多少才能回报多少罢了!”
“呵”,一声轻笑,虽然隔着层层轻纱,但褚行仿佛看到他被韦嘉祥白了一眼。
“果真是没吃过什麽苦头,你小叔不过运气比我好一些罢了。”韦嘉祥自顾自道:“你只知我九岁过了童子试,却不知我连考了三次,前两次皆落于府试之外,第三次却能一冲而上,你可知为何?”
“为何?”
“自是家父散尽半数家财打点关系而来。”韦嘉祥笑道。
褚行皱眉:“我小叔当时家境贫寒,可没有金钱打点关系。”
“所以说他运气好啊。”韦嘉祥道:“县试府试塞关系卖文章的比比皆是,崇礼县这麽多人,若不是有时院长的交代,别人不敢乱动手脚,你真当他能如此顺利?”
“若不能动手脚,不正能体现我小叔的才能?”
韦嘉祥看了褚行一眼,轻轻笑了笑,却没有接话。但褚行一瞬间却仿佛明白了什麽,不由眉头皱了皱。
“我自过了县试府试院试之後,有了秀才功名,自认也算有了背水一战的资本,我积累多年,本准备冲击乡试,谁想到造化弄人,竟出了这档子事,如今,也算绝了科举之念了。”
“那你现在把我喊出来是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