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丶妖怪!!”
颜壮吓得往後缩,肥硕的身体带着椅子一起移动,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虞妗妗没给他眼神,凑近了仔细端详,发现这玩意儿能打开。
她用指甲撬开小碑中间合上的细缝,打开之後,取出了里面薄薄的物品。
一张颜珍的灰白色证件照。
以及一张写着颜珍姓名,以及生辰八字的黄纸。
‘啧’了一声,虞妗妗擡眸看向对面的夫妻:“颜珍人还没死,连阴碑都为她准备好了。”
她又抄起桌上的银瓶。
拨开盖子的瞬间,只听‘啵’的一声响,灰色的煞气便喷涌而出。
虞妗妗提前闭气,只觉得手指和下颌皮肤微刺,并没有其他不适感,旁边的李毅面色就凝重多了。
她瞳孔收缩,变得又细又尖,凝聚的目力穿透了不透明的瓶身,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银瓶中大半是黑色的积水。
水里浸泡着一个蜷缩的丶皱巴巴的东西,像一只光溜溜的小老鼠。
“尸胎。”虞妗妗移开视线,神情有些嫌恶:“人类胚胎的残骸。”
李毅猛然拍案,怒目而视:“袁友谊,颜壮,尸胎这种玩意儿你们都敢碰?!这些脏东西稍有不慎就会养出邪物,到时候真出了大事,你们哭都来不及。”
“东西从哪里搞来的?”
袁友谊慌了神:“怎麽会呢?家里怎麽会有这些东西?妈不是说让我们拜的是送子观音吗?”
她偏头去看丈夫,语气焦急地质问。
十几年的夫妻彼此间再熟悉不过。
一看颜壮那个心虚的表情,她立刻意识到丈夫是知情的。
“颜壮你都知道?你瞒着我?”她腹部的钝痛感愈发强烈,很快出了一身冷汗,只能死死用手掌捂住:
“你和你妈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李毅适时出声:“还有什麽隐瞒,我劝你们老实交代,还有减刑的可能。”
“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袁友谊绷不住了,“我婆婆只说让我按时吃药,每天诚心向菩萨祷告,就能得偿所愿。”
“你知道自己在吃什麽药麽。”虞妗妗冷不丁开口问道。
袁友谊神情难为情,犹豫片刻後还是点点头:“知道…”
她喝的药里,主要是紫河车,也就是婴儿出生时从孕妇肚子里带出来的胎盘。
紫河车其实算是一种中药,但能作为中药坊里的药品,都是反复清洗丶晒干丶处理干净的産物。
袁友谊平日里烹煮的却是血淋淋的丶未经处理过的胎盘,而且都是男婴的胎盘。
她听说这种东西很难弄,而且管控得严格。
也不知道婆婆到底是哪里来的门路,隔三岔五就邮递冷链,把一团团看着像刚从孕妇体内剥落的胎盘送到家门,送到她手里。
颜母说,就是要这种最新鲜的胎盘,还带着男娃娃的精气血,才有用。
故而袁友谊每次就算犯恶心,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血物分割成几份,放到药锅里煮。
沸腾的滚水把软肉煮熟,将里面的血水榨干,导致药汤无比血腥难以下咽。
最开始她几乎是一边喝一边吐。
加上冰箱再怎麽制冷,胎盘这种东西也很难保存。
分割到後面的日子烹煮的‘药引’,还会多添几分酸臭,更是能把喝的人逼疯。
除此之外颜母隔三差五还要寄来鸡蛋,让袁友谊一天必须吃一个。
对方在电话那头得意洋洋:“这些鸡蛋都是用童子尿泡过的,阳气可足了,你身体败坏了就得多吃点,以後生下来的乖孙阳气才足!”
说实话,很多时候袁友谊真的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无论是胎盘还是童子尿她都倍感恶心。
可她没办法。
为了生男孩儿,也为了讨好颜壮和公婆,她必须这麽做。
至于女儿颜珍每天喝的药,也是颜母千叮咛万嘱咐过的。
每次她会把那些煮熟的紫河车捞出来,晾干後用刀背拍成泥,或者剁得碎碎的,连同颜母寄来的一些粉末再煮一碗药水。
这部分混着紫河车碎屑的浓稠药物,就是颜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