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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闲话（第1页）

第21章：闲话

李拾言回到学校，把拖了许久的木雕送到郑彧手中。

郑彧一眼看到他嘴上还有脖子上不对劲，试探性地问出口：“昨晚你被绑架了？”

李拾言扭扭脖子，他怕说出实情会吓到郑彧，于是面不改色地说谎道：“想什麽呢，我要是被绑架还会活着回来？脖子就是不小心被毛衣勒到了，嘴上是蚊子咬的，说起来我还挺倒霉。”

郑彧上下扫他一遍，用眼神质问：你看我像相信的样子？

李拾言招招手，强行转移话题：“别看了别看了，我刚好有个数据要问你，我怎麽导都是错的，你帮我看看哪里出错了。”

李拾言这边专心做课题研究，时不时抽出来一点儿时间跑到“有作”折腾周衍，他倒没太在意那夜被强吻的事，顶多在没人的时候拿出来调侃调侃周衍，再明晃晃地打听周衍和梦中情人的进度如何，最後被周衍一个眼神噎回去。

至于梦中情人是谁丶和周衍怎麽认识的，李拾言真不敢再插手了，他怕像上次撮合他和付小姐那样偷鸡不成蚀把米，惹周衍生气不说，自己也落不得好处。

李拾言看着戴着口罩丶专注工作的周衍，颇有种自家孩子长大不再需要老一辈儿瞎操心的感觉。

周衍要为申城的展览准备作品，李拾言闲着没事便去“有作”转两圈。

到了细雕加工阶段，不再用锤子丶凿子之类的工具时，周衍刻木雕时就会很静，只有刀具和木头的摩擦声，李拾言就算坐旁边看论文也不觉得吵，反而觉得心里非常舒服。

因为只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周衍并没有选择太复杂的木雕，李拾言之前看过设计图，是一只瑞狮，杨煦有次拉着他讲，这只踩着绣球的木狮子综合了圆雕和镂雕的手法，别看体积小，但手法讲究，出一点儿错就不能要了。

周衍待在工作间一待就是一天，李拾言坐在旁边看论文一看也是一天，李拾言看论文偶尔看烦了，就会盯着周衍看，缓解疲劳的效果非常好。

周衍刻木雕时会用发胶把额前的头发推到脑後，防止挡眼睛，流畅的额头线条和凌厉的眉眼便成为全身上下唯二露出的地方，让人无端生出些信任感。

李拾言有时也会生出一些捣乱的心思，比如他到饭点的时候会随便撕一页草稿纸，捏着笔飞速地在纸上写字，随後揉成一团丢到周衍脚边。

周衍刻得太入迷没注意到，李拾言就会再写一张直接砸到他脚面。

周衍抖开看一眼，铿锵有力的“饿了”两个字和字要表达的意思多少有点出入。

但周衍不会去问李拾言究竟是不是真的饿了，他只会摘下口罩丶脱掉工作围裙，对李拾言说：“走，去吃饭。”接着任由李拾言拉着他去那些小陶认定过的小店吃饭。

再比如周衍已经连续三个小时没有擡头看李拾言一眼，李拾言就会把写着“累了”的纸条拿给他看，随後打开那台不知道什麽时候从家里搬到“有作”的唱片机，拨动指针，放五月天的歌，还有李拾言喜欢的《成都》。

离展览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周衍的木刻瑞狮也到收尾阶段，前一天装车，第二天周衍就要离开牧州，前往申城，时间赶得急，李拾言那天又要开组会，来不及送人走，就在手机上发了一句“一路平安，早点回来”。

李拾言一下没了纠缠对象，只能整天窝在学校里搞论文，课题的准备工作已经足够充分，也到了该産出成果的时间。

论文过初审那晚，俞方良请他们四个吃了顿饭，这篇论文发C刊十拿九稳，终审通过大概在年後，正是放假，于是这顿饭就相当于提前的庆功宴。

李拾言最近又发现郑彧奇奇怪怪的点，以前的郑彧很少会在乎自己的穿搭，可这几个星期总是在出门前问李拾言一句：“你觉得我这样穿可以吗？”

李拾言瞄一眼，点头表示：“可以，衣品不错嘛。”

郑彧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给李拾言拿一包梅干做报酬。

庆功宴这晚，郑彧不仅搭配好衣服，还支支吾吾地说有事提前走了，李拾言只能自己一个人去。

李拾言原以为郑彧已经到了，结果到地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来得最早的，好在和瑞宁师姐也到得早，两人又聊会儿天郑彧和魏允南才到。

菜是俞方良早就点好的，俞方良一到，菜也陆陆续续地上了，按照惯例，先由导师说些场面话，勉励一下几人继续搞研究，再让四个人轮流说几句这段时间的收获，也就可以吃饭了。

这家饭馆菜的味道可以，位置也好，服务也挺到位，就是环境稍欠缺。

半开放式的位置让两桌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以至于那边说话声音大一点，这边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俞方良正和几人说着：“做民族学方向的研究，实地调研是关键，不要害怕走进陌生的地方，与当地的人们交流互动，就像咱们当时去云南那样，用心去感受他们的生活，只有这样——”

“华哥，他一个後生凭什麽骑你头上啊，我真为你打抱不平。”

“对啊，你看看他在群里发的，什麽玩意儿，头上毛都没长全，仗着——”

俞方良提了提声音：“你们放假的时候也别忘记看文献，小论文该写写，该发发，搞研究的，想要往上走，论文含金量——”

那边开了一瓶白酒，辣酒入口，嗓音变得更大，人也越发狂妄。

“前几年，蒋明舟靠着展览火了，你看他那手艺，白给我我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