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瞻客套了两句,进入正题:“钱杰呢?”
钱叔钱婶对视一眼,钱婶局促地搓着围裙笑道:“哎呀,钱杰这小子没和我们住一起……”
“我先前在住处附近遇到过他,”林瞻看出钱婶的意思,“前不久还遇到了盼盼,听说他们两个结婚了。”
“是有这事。”钱叔点了根烟,应道。
钱叔之前是做饭馆的,掌勺人,别人怎麽样林瞻不知道,钱叔是没有抽烟的习惯的。
林瞻本意也不是追问两人结婚的事,这事问当事人总比问两个老人清楚,谁料钱叔误会了他的沉默:“小瞻,他俩结婚这事,叔没告诉你,怪叔。叔也知道你有文化,是做大事的人,看不上我家小杰。但说实话,我家小杰配盼盼还是绰绰有馀。你别嫌叔说话难听,像盼盼那样,想找个不嫌她,条件又好的,也不容易。”
这话林瞻果然不爱听:“盼盼只是受了些刺激,还没到万人嫌的地步吧。”
烟头红痕明灭,灰白色的烟灰扑簌簌落下,有些沾在了钱叔的前襟上。
钱叔低头拍了拍,没拍开,“小瞻,你爹妈这麽多年不准你回家,你很久没见过家里几个弟弟妹妹了吧。怎麽说,这话不该叔说,但叔觉得,盼盼这事,你不好管……”
林瞻没法接话。
怎麽一个两个都觉得自己不应该管林盼这边的事,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他没有答案。
他只能说:“钱叔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找小杰哥麻烦,我是想联系盼盼,但上次没留联系方式,这才想到了钱杰。”
林瞻揣着钱杰的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离开了钱叔钱婶的家。
他闷着头往钱杰家里走。那地方和他租的房子离得不远,怪不得之前会在超市里碰到他。
他来的不是时候,钱杰和林盼都不在家。林瞻站在人家家门口,自嘲:大下午的,谁跟你似的不上班在家待着。
人真是不能闲,一闲下来脑子都钝了,他应该先打电话问问的。
钱杰的消息回复很快,说明天可以请假在家和林瞻聊一聊。
林瞻一想,自己晃晃悠悠地来看妹妹,空拿两手来实在说不过去,得亏定的时间是明天,要这会儿真敲开了林盼家门,那就出丑了。
他准备去超市看看给林盼钱杰买点什麽东西。说实话,他那心理还真让钱叔猜对了,他确实不大相得中钱杰。
毕竟有卷了学费出去胡混的前科在,他总担心钱杰会故态复萌。
可那次在宾馆,钱杰对林盼的紧张和呵护,林盼的信任和依赖……唉,要真有那麽一天,林盼他自己养还是养得起的。
林瞻又想起来段星垂了。
他现在冷静些了,仔细想想好像全程也没问过段星垂关于林盼的事,会不会是自己错怪他了?
段星垂哭成那个样子,看着怪可怜的,哪里像是能做出这麽可恶的事的样子。
他有点想给段星垂打电话。
他那手怎麽样了,人跑哪里去了?
身後闹哄哄的,林瞻随意瞥了一眼,似乎是一群刚上完网出来透气的社会青年,正在污言秽语地打闹。
林瞻嫌他们吵,拐进了就近的一条小巷子里,拨电话号码。
果不其然仍然是忙音。
星垂这是真气着了。
林瞻讪讪收起手机,低头踢地上的石子儿。
巷口脚步纷乱,刚刚那群社会青年嘻嘻哈哈地钻了进来,裹挟着一个瘦小的外卖员。
林瞻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