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画则笑了笑:“还是皮影戏吧,我只在宫外灯会上见过一回,确实很有意思。”
太後皱眉:“我知道皮影戏,但皇子生辰,请人来演个皮影戏,未免太小家子气了,这样吧,皮影戏和戏班子都请。”
说着问赵墨珩:“皇帝,请两个戏班子不至于把国库亏了吧?”
赵墨珩讪道:“母後言重,那便吩咐内府照办吧,既如此,儿臣去忙公务了。”
“去吧。”
帝後一同行礼告退,出了宫门,赵墨珩才注意到皇後眼眶红了。
“怎麽了?”他小声问。
皇後摇头:“风吹的。”
父皇母後一走,赵子越倒是放飞了天性,喊着叫内侍提了鸟笼子进来,向嘉画献宝似的。
“姑姑,姑姑,你逗逗它!它现在会背诗呢!”
“果真?”
“咳咳。”赵子越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那笼中的鸟儿眼珠子一转,果然昂首接了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惹得衆人哈哈大笑。
赵子越则趴在嘉画边上小声抱怨:“其实是先生天天跟我念这句,被鸟学会了。”
嘉画点了点他小脑袋:“可见你上课不专心,太傅才会念这句。”
赵子越反驳:“太傅说我学的比父皇当年还快,不过爱玩却跟姑姑以及秦将军是一样的,可见姑姑也不专心,不能说我。”
他口中的秦将军自然是秦淮书,秦淮书极聪明,却不认真,嘉画亦嫌课本枯燥,常不想听讲,秦淮书便拉着她一道逃课。
只有赵墨珩,不爱听也得加倍勤勉。
这一点黎太傅倒没评价错。
她好奇问赵子越:“你怎麽想看皮影戏?你从哪知道的?”
赵子越拉着嘉画到一边,才说:“我母後说的,她从前在宫外就看过,还跟我讲呢,可有意思了,我十分想看。不过姑姑,为什麽你喜欢听戏呢?我觉得唱戏可太无聊了,又听不懂。”
其实嘉画从前也不爱听戏,可後来随手翻了一本《牡丹亭》的戏词,便爱上了,後来专门去听了这出戏。
戏中人用情至深,阴阳两隔,却又重逢的故事,用婉转腔调唱出来,竟格外使人动情。
“俺有身如寄,无人似你。”
“世间何物似情浓?整一片断魂心痛。”
情断之痛,听戏人是戏,唱戏人是演,对嘉画来说,才是戏中人。
嘉画摸摸他的头,笑道:“到时候点一出《大闹天宫》,你就听得懂了。”
此事议罢,临走前太後对她道:“画画,皇帝头两日跟我说,郊外行宫新辟了处温泉小筑,对身子将养甚好,天愈发冷了,待给你侄儿过了生辰,你去那小住吧。”
嘉画应了。
满江送了她离开,回来轻叹一声。
“下个月便是小秦将军的祭日,今年是第三年,秦将军也在京,礼部依制是要操办的。”
届时道场在相国寺,皇帝要亲自去上香,而嘉画身为皇室宗亲,又曾与秦淮书有婚约在身,按礼也须出席。
太後默然半晌,才叹道:“她既爱听戏,就借着孙儿生辰让她高兴高兴,别留她在京中了,她若再像那次病一场,我只怕也要心疼得跟着病一场。”
满江过去替太後捏肩,闻言笑道:“不会的,我瞧郡主如今气色好多了,想必是因为那个长得像小秦将军的男人的确得了她欢心吧。”
“也不知到底多像淮书……”太後倒有些好奇,“有机会叫来见上一见就好了……这样,皇子生辰,你就吩咐下去,让那些与宴的大臣都带上家眷,叫画画也把他带来我瞧瞧。”
“若是碰上朱衣侯府……”
太後哼道:“朱衣侯世子那个无法无天的,难不成还敢在宫里闹事?不必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