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序不敢再看,克制着问:“受伤了?”
嘉画轻笑,上扬的眼角勾出几分戏谑:“竹叶锋利,还有树枝碎石,大约是伤了,我也并非无理取闹,还是,你要跟在我身後,瞧着我在来来往往的僧人面前,一步一步走回去?”
宋序转过身,沉默了下,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我背你回去。”
身後传来一声低笑,嘉画伏上他肩背。
娇软贴近的一瞬,宋序僵了僵。
“……好了?”他沉声问。
嘉画瞧不见他的表情,但她就爱他这副不得不从的模样,这让她有种莫名的征服欲。
于是她越发放肆地勾住他脖子,倚在他肩上,贴近那绯红蔓延的耳朵,轻声道:“好了。”
吐气如兰,丝丝缕缕的清香在宋序耳边颈间萦绕,他呼吸不受控地加快了些。
“……从後院走吧,人少。”
他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宋序抱着她的腿站起来,她轻的出乎他的意料,若非那一片温热清香,他甚至不觉自己背了一个成年女子。
山路陡峭,他却走得很稳,一路往後山去时,嘉画却渐渐安静下来。
片刻前还故意逗弄他的人,眼下伏在他肩上,一句话也没说,呼吸轻轻的,均匀地洒在他耳边。
他甚至疑心她睡着了。
他微微转了转头,嘉画便收紧了臂弯,仿佛没有安全感似的。
“秦淮书……”她低声道,“很久没有背我了。”
宋序脚步一停:“我叫宋序。”
复又加快了步伐。
回到住处时,和星见是宋序背着郡主回来,却并不惊讶,反而会心一笑,朝宋序道:“郡主累了,请宋公子先陪郡主回屋,我让人打水过来。”
宋序走进屋内,将嘉画小心放在榻上便欲出去,被嘉画拽住衣袖。
“去哪儿?”
“既是侍卫,怎能入屋?自然该去门外守着。”
“贴身侍卫不一样,不必守着屋子。”嘉画一字一句,“要守着我。”
她在榻上坐好,垂着两只脚晃了晃:“不知伤了哪里,替我检查,再替我上药。”
宋序垂眸望着不语。
嘉画擡眼:“怎麽?”
宋序眼中似有淡淡嘲讽:“这也是府上侍卫职责范围?”
“我说是便是。”
“从前的侍卫……亦是如此?”
“从前没有贴身侍卫,还是说,你在问那些面首?”
嘉画笑意慵懒,丝毫不为他的嘲弄而羞惭,“若你甘愿做我的面首,我便细细教你,他们做的可都很好。”
宋序转过身,嗓音漠然。
“强权之下,没有真心。”
“无谓真心,当下欢愉即可。”嘉画坦然,还有几分霸道,“我是郡主,有权利随心所欲。”
和星领人端着洗漱的水盆进来,又放了洗脚水,试了试水温。
宋序见状,便欲往外走,被和星拉住,往他手里塞了棉帕。
“宋公子,伺候郡主盥洗吧……另外,旁边那柜子里还有些伤药,郡主千金之躯,请细致一些。”
说罢也不给宋序拒绝的机会,直接带着人下去,顺手还将门关上了。
宋序深呼吸,平复着胸腔起伏的情绪。
他缓缓转过身,直视嘉画,冷声问:“你把我当什麽?你的仆人?”
嘉画轻擡下巴,笑意盈盈:“侍卫难道不是仆人?”
“为何如此羞辱我?只因我像小秦将军?”宋序近前一步,眸子越发深邃,宛如雪地枯井。
“难道你从前也是如此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