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力地靠在墙壁,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短短几秒,身后通道的门被人推开。
穆清点燃一支烟,递来。
互为医生的他十分清楚,这几个月以来,沈时序到底顶着多大的压力,背负了多少在前行。
什么都不用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将烟抽完,他悠长地叹息了句,“幸苦了,沈医生。”
不辛苦,路还长,未来还有几十年。
要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已经万幸了。
直起腰身,沈时序拍拍他的肩,“谢了。”
“谢什么啊,去守着他吧。”穆清笑笑,“扛不住了叫我!”
MICU家属每天只有两次探视时间,分别为五分钟。
叶姿他们商量着轮流进去,其余时间,全是作为医生的沈时序守着。
这是一个超大的房间,住的全是重症患者。
病床与病床被深蓝色的医用隔断帘隔开,房间窗户被百叶帘所悉数遮盖,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这里的病人没有隐私,当然,基本也没有意识。
一台监护仪器滴滴滴,几十台监护仪凑一起,简直就是乱杂的交响乐。
陈嘉之腰部往上全部裸。露着,胸膛是开腹后的伤口,胸膛贴着Holter(动态心电图)。
嘴里插着呼吸管,鼻腔插着胃压管,锁骨处还吊着高高的输液管。
沈时序给他擦拭身体,稍微活动手臂和小腿。
不能翻身,只能平躺。
弄好这些,他就搭着椅子,坐在病床旁,目不转睛看着。
期间,不断有新的患者送进来,也不断有抢救无效的患者送出去。
好几次,他还帮了忙。
进来探望的陈萌哭着让他出去休息,他说不累,晚上就伏在病床边,拉着陈嘉之的手睡一会儿。
头两天,陈嘉之情况还算正常。
到了第三天,情况不对了。
血压降得很快,监护的各项指标完全不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最担心的那件事还是来了,术后感染。
因为胃部本身就是消化道,而消化道存在太多菌种。
若是普通人,以自身免疫力就能抵御。
但长达7、8个月的治疗,早就将陈嘉之的身体掏空。
哪怕早已用静脉抗生素进行过预处理,但术后这场感染对他来说。
就是致命一击。
他的生命体征全部下降,重症科的全部进来抢救。
沈时序看这些同事大声念陈嘉之的指标数据,看他们给他注射抗生素。
也看他任医生摆布,那么多针扎下去,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医生。。。。。。”有人在大声喊,“沈医生。。。。。。”
沈时序这才骤然回神,继续参与抢救。
第四天,腹腔感染。
这是第一次,陈嘉之呼吸衰竭,上了ECMO。
把取出的感染组织行微生物培养,找出感染源的特征谱,即将开启针对性配套治疗。
细菌培养结果很快出来,针对药敏结果选择针对性的抗生素,继续治疗。
但是抗生素终究无法替代引流,所以陈嘉之再次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处理置放引流。
到这里,沈时序只能跟万千患者家属一样。
开始焦灼、绝望的等待。
推开门,他从MICU出来。
沈卫国年纪太大等不了回去,外面只剩下沈伯堃、叶姿陈萌和沈淮序。
“哥,你怎么出来了?”沈淮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