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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唐诗梦境 这话说得还想（第2页）

李明嫣也知道，她解释：“你理解的，如果有人告诉你真心实意经历的这些都是假的话，你也会很失态。”

话语落下，她不再说话，也没有看图纸的兴致，平躺在席子上，五指张开，从身侧慢慢举到正上方。

烛火找不到她的手指，只有半边身子笼罩在光芒中，李明嫣却忽然说起：“你说帐外的星星是不是很明亮。”

夏探竹没说话，在她这现代人眼中，哪里的星星都是亮的，只要天不亮，总能看见银河。

她在反复琢磨刚刚和李明嫣的对话，半晌忽然回过味来，她可从来没对李明嫣然说过，她真心实意经历的这些都是假的。

但夏探竹又琢磨了一会，发觉李明嫣可能自己没察觉到，索性就不再纠结，想着今天晚上多为她念几首诗。

夏探竹眼睛含着笑，忽然想起来当初看见李明嫣时她读的诗，也不知道时过境迁，她是否有更多的感悟。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李明嫣在席子上睡熟了，一点防备都没有。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①

梦境毫无预兆地将她席卷，但这次她睁开眼，看见的不是一桌子的图纸，而是清冷的月光。

这是一个小庭院，应当是在乡下，四周没有人声，但不算寂静。

蟋蟀声和蛙叫声交织在一起，还有风吹树叶的声音，窸窸窣窣。

一片叶子被吹到李明嫣的脚下，她将它捡起，是绿色的。

而她的手不细腻也不漂亮，泛黄而有裂纹，像是已经做多了活。

“娘亲。”

有人在叫她。

李明嫣回过头，看向那人，那是一个小姑娘，很小，但看着很机灵。

“你又想故乡了吗？”

软软的身子抱住她，夜里的凉意被驱散少许，李明嫣却忽然一个激灵，鬼使神差地洞悉了这小姑娘的身份。

这是她的养女，她在江南捡到的小姑娘，看着聪明又可人疼，李明嫣没忍心让她流落在外，就自己捡回去养。

她还在安慰她的娘亲：“我听说那里不温暖，有雪，还有很烈的风，还有很好吃的水果。”

李明嫣的瞳孔轻微地颤动，那是她的家吗？

童真的声音还在响起：“但没关系，我听说书先生说啦，总有一天，我们要取回我们的土地，将入侵者赶回他们的老家。”

李明嫣遥遥望向北方，太阳穴的位置一阵一阵地抽痛。

她忽然鬼使神差地洞悉了自己的身份，一个北方的大小姐，逃到了南方，夫家很快抛弃了她，她为自己闯出了一条活路，而家乡的收复还是遥遥无期。

在黄昏，无所事事的她总是热衷于设计用在军事方面的器物，什么都有，往往能铺满一张桌子，心里都是家仇国恨。

而到了要点上烛火的时间，她一般会读唐诗，想象着曾经的大唐盛景，曾经的开放与包容，曾经的夷狄皆不敢犯。

有时候遇到晚唐的诗句，读着大国将衰，又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诗册越攒越长，直到有一天李明嫣想不出来自己还能记下什么诗，就数了数篇数，很巧，正好三百篇。

无巧不成书，这与几百年后的一名编书人不谋而合，也算是跨时代的相遇。

李明嫣醒了。

夏探竹孜孜不倦，还在读诗，三百首一共能有多少，剩下的篇数不多，可能也就这三四天的事情。

李明嫣则有些恍惚，梦里是夜晚，醒来还是夜晚，实在是有一种时空的错乱感。

夏探竹发现了她的动静，有些惊讶：“你怎么忽然醒了。”

一般李明嫣睡着了是不会醒的，除非第二天号角响起，被人拉着起床。

李明嫣用很细的声音回答：“我想继续画会图纸。”

夏探竹语气没变：“你又有灵感了。”

“是。”

她睡着时没有熄灭蜡烛，蜡烛已经燃尽了，李明嫣摸索着，取起一边的蜡烛和火折子点燃了烛台。

暖洋洋的火光亮起，驱散了些许寒意。

灯下看美人，眉眼都被光映得柔和，总能看出几分温柔和浪漫。

李明嫣拿起纪宁给她的图纸，却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怎么像是我设计的废稿。”

这是一种武器，长而尖锐，一般的武器若是带上这样的特性，总是容易脆弱，实战性不强，也贵。

但在她笔下的这个不一样，独特的结构让它规避了脆弱，但还是很贵。

战场上的景观让她突然有了新的灵感，打算把这个废稿捡起，重新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