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探竹合起掌心,把珍珠收好,开口道:“现在该向我解释了吧?”
多芙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拉着她的手,将她向深海曳去,夏探竹看向深不见底的海洋,奇迹般的没有任何害怕,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多芙似乎知道夏探竹在想什么,所说之话与她的心弦轻轻撞击:“处在这深海之中,是不是仿若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而向着更深的海水游去,是不是又像走在返乡的途中。”
夏探竹情不自禁的点点头,摇曳着那只鱼尾,带起细微的波澜。
这段路说起来像是长的,但实际是不一会就到了。
多芙转过身来,面向着夏探竹,轻轻张开的双臂:“看”
夏探竹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情不自禁的瞪大了双眼。
她从未想过如此辉煌的场景,哪怕是在梦里。
故知人的想象是有限的,而世间千般奇迹,非人族所能度量。
这是一座恢弘的遗迹。
半透明的荧光外膜笼罩着这仿佛已经死去了一些时日的家园,一个一个如同泡泡一般圆润的建筑漂浮在海水之中,晶莹剔透。
层层叠叠、不同形状、或大或小的圆形的小屋漂浮在那层荧光薄膜之内,有的拥簇着,有的松散着,在海水的顶托下轻轻荡漾,都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色彩不一。
各种各样的海底植物生长着、缠绕着这一番盛景,就像是古老的藤曼与落叶去埋葬古城。
夏探竹注视着这一场景,鱼尾久久没有摇摆,像是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多芙牵起她的手,触感像某种藻类:“你知道我的名字多芙黎娅尔是什么意义吗?”
“多芙黎娅尔,是海洋,是家园,也是王。”
于是夏探竹就知道了,她向前游去,想要一窥这遗迹的究竟。
多芙在她身后补充道:“我是人鱼的王。”
她握起手,捉住浮游生物,光点在她的手心上慢慢闪动:“所以我才可以将你变成鲛人。”
如果要是每个鲛人都有这种能力,那鲛人就不算什么珍稀的生物,而应该称为鲛人永动机,可以开办流水线的那种。
夏探竹径直游向废墟之内,等着多芙接下来的话语。
“我统领着鲛人族,只有十年,而我岁月里更多的日子,是在母亲的鱼尾庇佑之下,看着她带领着鲛人族安详的生活在深海里。”
“但你知道的。”多芙潜入废墟之中,眼睛透漏出明显的思念:“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然怎么会死去那么多鱼呢?”
“那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时候吧,呵,我总在梦境中沉沦,也不知道今夕何夕。此界的灵气发生了些许变化,灵气变得稀薄起来,海水的温度也不断下降,鱼群死了好多。”
夏探竹安静地听着多芙的话语,没有打扰。
“若只是如此,那没有什么关系,可我族的圣地又出现了些变化,保护我族隐于海中的屏障受到了波及,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效果。”
“我的母亲,就是当时的鲛人王,带领着亲信走入海岸之上,寻找着我们遥远的先祖留下的遗迹,企图在灵力极尽枯竭的情况下保全我族无忧。”
夏探竹眉眼低垂,这样波及整个修仙界的灵气衰退若无隐情,那必然是浓墨重彩,被记录在各种各样的史书上去。
可她从没有阅读过这些内容,像是从未有过这样的大变动。
“当初越是接近深海,灵气就越发越稀薄,我的母亲走了,就有鱼起了歪心思,想让全族送上陆地。”
“大家争论不休,最终是我决定,让大家上岸的。”
夏探竹不可置信的看向多芙,鱼脑的想法是和人脑不一般啊。
这决定是人能做出来的?
多芙轻轻的笑了笑,却说:“我是有罪的。”
她不提当时的复杂的情况,不提当时对于蜗居深海这一行为而愤怒争取的族人,不提当时一去不复返的母亲,不提因灵力稀薄而无法出生的幼崽。
多芙黎娅尔只是说她是罪人。
夏探竹所有的话都被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
多芙看着夏探竹极尽复杂的神色,慢慢将手覆上了她的脸颊之上,上前轻轻的吻了一下夏探竹的眉心。
“我的孩子。”
夏探竹:“。。。。。。”
倒也不必如此,她有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