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阳光从支起的窗棱外斜斜地照了进来,一阵阵桂花香从外面飘进来,让人心生愉悦之感。
但是这秋暖花香对于魏奇来说只觉得煎熬难耐。
“走吧,魏大人。”站在窗边的叶茗初听见外面的声音,转头笑着对魏奇说道。
魏奇恨恨地望着穿着他随从外袍的女子,只见她头发高束,额头上戴着黛蓝色额带,一身男装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明丽,只是这一身不正是魏奇所带随从的装扮吗?
意识到这女子的谋划,魏奇脸色顿时涨成猪肝色,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戏耍,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气得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只是心脏处传来阵阵绞痛,这时刻提醒着他,即使再心有不甘,也要听从这个女子的。是他大意了,这女子果然如那个面具男所说,深不可测,也不知这妖女使了什麽妖术,让他疼得生不如死。
此时已经是太阳高悬,院外的县丞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在门口来回走去。
再怎麽喜欢那个罪臣之女的身子,也不可能弄到日上三竿啊,进去打探消息的士兵这麽久也没出来,莫不是真得出什麽事了吧?
想到这,县丞惊得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这魏参将可是太子身边十分器重的大人物,若是在他的地界里出了事儿,那他的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
“快!快把门撞开,进去看看怎麽回事!”他转身朝身後的一排士兵说道,就算魏参将责怪他莽撞他也认了,但愿魏参将还安然无恙。
“是!”
几个士兵冲在最前面,看着就要齐力把院门撞开,就见那院门又一次从里面打开。
魏奇施施然从门内走出来,擡眼看了看拿着剑蓄势待发的士兵,皱着眉道:“这是在干什麽?”
县丞看着魏奇走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这魏大人虽然脸色有些苍白,脚步虚浮,但是看起来安然无恙。
他心里暗藏着鄙视,这魏奇果然是个武夫,昨日在他府上折腾半宿,今日一大早又来此地享乐,怪不得会脚步虚浮,这换谁也吃不消啊。
他心里想着,面上却立马挂上谄媚的笑,迎上去:“大人,是下官担心大人的安危,故准备去……”
“没什麽危险,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我现在要去看看城门布防,你带几个人给本大人带路!”魏奇忍着心口的剧痛,咬牙吩咐道。
“这?”县丞望了望魏奇身後,除了他的随从和刚刚进去的士兵,并没有见到那个罪犯的身影,他有些迟疑,“那个女逃犯还在里面,大人……”
“本大人想多留几天。”魏奇从来没有在这一刻觉得这个县丞废话如此多,不禁有些不耐烦,他斜睨道,“不行吗?”
县丞忽然想明白了什麽,点头哈腰道:“当然可以,嘿嘿。”
反正抓捕这个逃犯也不是他的职责范围内,这个魏参将想怎麽着都行,只是最後出什麽岔子别怪到他头上就行。
只是他刚刚说什麽?去城门?
“大人,我们现在就去城门?”县丞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在床榻之上折腾这麽久,不是应该先回府休息?
魏奇已经没有多馀的力气搭理他了,一边往前走,一边吩咐道:“准备一辆马车。”
县丞看了看不远处魏大人来时骑得高头大马,有些纳罕,真的累得马都骑不了了?他虽心里犯嘀咕,但还是赶紧让人准备马车了。
不一会儿,马车就准备好了。
在一衆惊奇的眼神中,魏奇被跟着的“随从”和“士兵”搀扶着进了马车,安顿好後,马车便朝着城门方向驶去。
魏奇软软地倚靠在车壁,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这会儿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得,脸色惨白,他望向对面扮作他随从的女子,恨恨地说道:“希望你遵守诺言,到了城外就给我解药。”
叶茗初笑着看了他一眼,道:“放心吧,你老老实实地带路就行。”
从那处城郊别院到城门,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距离,很快,城门就在眼前。
叶茗初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城门处把守了很多士兵,显然是昨日为了搜捕她而安排的人手。
魏奇有些坐立不安,好不容易到手的肥肉马上就要飞走,他多少有些不甘。
他在别院时是因为太突然了,没有反应过来就着了这女子的道,现在冷静了一路,他越想越不甘心,不就是受点伤,回去找人医治便可,完全不必因为这点疼痛就把这到手的逃犯又放虎归山。
他脑子里快速地想着法子。
叶茗初和言礼显然也注意到了魏奇异样的表现,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忧虑,眼见都到了城门,千万不要出什麽岔子。
言礼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魏奇有什麽奇怪的举动,他就直接挟持他出城门。
他第一次谋划做这种事情,握着剑的手有些出汗。
正在这时,叶茗初一脸认真地看向魏奇,魏奇被她眼神看的毛毛的,心觉不妙:“你想干什麽?”
“我想看看,我给你种的蛊钻到你心脏深处了没有。”女子笑容甜美,但说出的话让魏奇大惊失色。
“蛊,蛊……”他喃喃道,不敢置信,“你怎麽会有这种邪物,你……你是南疆人?”
叶茗初没有回答她,自顾自地说道:“应该快钻到心脏了,哎,你若再生出其它歪心思,你身体里的那只子蛊就要惩罚你了。”
说话间,就见魏奇突然捂住心口,疼得大汗淋漓。
刚刚那些想要把女子再次抓捕回去的想法,现在再也不敢想了。
言礼惊奇地看着叶茗初,就像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这个女子身上藏了太多秘密,要知道在这个闻蛊色变的大渊王朝,像眼前这般还能养蛊的女子简直就是一个妖异的存在。
也许是这抹探究的视线太过明显,叶茗初似有所感,像知道他在想什麽,俏皮地笑了笑,对言礼悄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