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险境仿佛永无止境,明鸢都快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误闯了什麽迷障。
蜜蜂挡路过後,两人又在路上被一条小河挡住了去路。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河,可在过桥时,桥木不知为何突然散架,给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二人摔得浑身湿了个透。
刚喘口气,火光又突然从路旁的林间冒了出来,烧得干枯的树枝噼啪作响,他们不得不手忙脚乱地躲避,身上蹭了不少灰黑的焦痕。
更糟糕的是,走到一片山间草地时,竟然窜出几只体型堪比山羊的獾,龇牙咧嘴地追着二人不放。
明鸢吓得一边惊叫一边死死抱着秋澄霁的脖子,连脚都不敢伸出去。
他没办法,只好一手抱紧明鸢,一手挥舞着随手捡来的树枝驱赶那些獾,身形踉跄,却倔强地没有停下。
等他们终于踏上山顶时,两人已经狼狈得不成样子。
秋澄霁的衣摆被火星烧出了几个小洞,袖口沾满了草汁和灰土。而明鸢更是灰头土脸,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也散了,几缕头发贴在额头,看着格外滑稽。
走到一半,明鸢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了,最终还是乖乖趴回秋澄霁背上。
“真是的……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灰,脏死了。”
她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有些嫌弃,但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的命怎麽这麽苦啊——”
“回去再洗。”秋澄霁有些无奈地叹口气,“你别乱动,抱紧我。”
山顶的风景倒是与这一路的艰难形成了鲜明对比。
视野开阔,青山碧野一览无遗,风带着高处特有的凉意轻轻吹过,让人略微喘匀了气。
而在最中间,一间古朴的木屋静静伫立着。屋前是一片开垦得井井有条的草药田,清香四溢。
田间还搭着几架藤蔓,挂着零星的果实。
显然是人为精心栽种的。
明鸢费力地擡起头,看了看那间屋子,又转头看向秋澄霁,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这不会又是什麽陷阱吧?”
说完,她没等秋澄霁回答,就一头埋进他脖颈里,声音闷闷的,“那个医师也太能耍大牌了,住得这麽远。”
秋澄霁微微侧头,正好瞥见她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嘴角挑了挑,带着几分苦中作乐的调侃。
“不耍大牌,怎麽衬得上他的名气?”
他虽然语气轻松,但脚步却明显沉了许多,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倦怠的拖沓。
少年背上的汗水已经浸湿了衣料,步伐也不如之前那样稳健,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坚持背着她一步步走到屋前。
“到了。”秋澄霁站在门前,轻轻喘了口气,声音低哑地说道。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肩膀的姿势,将明鸢往上托了托,似乎是怕她掉下去。
门前的木制门环微微晃动,似乎在邀请他们进去。
明鸢擡起头,眼神迷茫地看了看眼前这片草药田,然後又低下头靠在秋澄霁的肩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秋澄霁没说话,只是微微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别哼哼唧唧的。”
推开那扇木门,屋内的场景映入眼帘。
与外面朴素的草药田不同,这里显得意外的干净整齐。靠墙摆放着几排书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医书和草药罐。
中间的木桌上堆放着几株新鲜采摘的药草,淡淡的药香混杂着木屋特有的清新气息。
再往前走几步,他们便看到了一个身影。
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正坐在桌旁专心致志地磨着药草。
青年穿着一身干净的灰色长袍,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一双线条分明的手腕。这人眉目清秀,带着几分温和的书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