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丶心疼,还有一丝隐约的愤怒。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麽,却发现嗓子像被火烧过一样,只能发出几声嘶哑的低哼。
“别说话。”
秋澄霁的语气有些压抑,像是怕吓到她,又像是在压制自己的情绪。
他迅速脱下身上的披风,将她裹住,随後动作熟练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少年的手掌托着她的後背和膝弯将她抱起,他的怀抱稳而温暖,明鸢的耳朵贴在他身上,还能听到对方胸膛里强有力的心跳声。
她迷迷糊糊地被放回了床上,被软绵绵的被褥包裹着,四周的温暖渐渐驱散了那种冰冷感。
秋澄霁熟练地帮她掖好被角,又在床边半蹲下来,略微擡头看着她,眼里带着一丝无奈。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对方叹了一口气。
一道很轻的声音飘入自己耳中,“你到底想折腾自己到什麽时候?”
明鸢只觉得一阵安心涌上心头,迷茫地眨了眨眼,却说不出话来,没多久又渐渐闭上了眼睛。
“……”
秋澄霁看着她安静的脸庞,低叹了一声,伸手替她把凌乱的发丝理到耳後。
随後,少年站起身,朝门外吩咐了几句,让人去煎一碗退热药来。
他回到床边,静静地看着明鸢,手指捏了捏自己微微发白的指节。
屋内烛光摇曳,他的脸上阴影与光亮交织,神色复杂难辨,最终只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
*
之前那段清醒的时间似乎真的只是短暂的回光返照,之後的每一天,明鸢的意识便像沉入了一片浑浊的水中。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床上躺了多久,只知道脑袋沉沉的,像是被厚重的云层压住,思绪被切成一段一段的空白。
偶尔能够听到秋澄霁的声音,那些絮絮叨叨的话语如同流水般在耳边划过,但她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起初,秋澄霁也只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风寒。
他细心地照顾她,每天熬药喂水。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可明鸢的情况却没有任何改善事,他才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次,他特意让下人进屋,试探对方能不能看见床上的人时,瞧着下人茫然的眼神,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看来现在还是和之前一样。
这世上依旧只有自己能看到明鸢,她依然是灵体般的的存在。
而这种甚至无法求助医师的状况,也让他第一次有些无计可施了起来。
这个夜晚,明鸢又一次清醒。
屋外的世界一片寂静,只有桌上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在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出屋子里朦胧的轮廓。
窗户开了一条缝,凉风顺着窗沿钻进来,带来夜晚独有的湿冷气息。帘子被吹得轻轻摇晃,投下斑驳的影子,在地面上如同水波一般扩散开。
她这是睡了多久……
明鸢的眼睛慢慢适应了昏暗的环境,视线落向灯光聚集的地方。
在桌旁,一道身影正低头翻阅着什麽,时而提笔在纸上写下什麽,动作专注。
那人身穿一身暗色长袍,黑发被随意束起,垂下几缕落在耳侧,眉眼在灯光下掺杂着隐约的疲惫感。
“秋澄霁……”她的嗓音沙哑得像破旧的竖琴,断断续续地挤出一声。
握笔的少年听到动静,动作一顿,猛地擡头看向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