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算大事,到底承表嫂娘家的情了。”
黄氏笑着点点头:“过完年初二回娘家,我叫你大嫂多准备一份谢礼,你帮你大嫂带回你娘家去,就说我们林家多谢了。”
耿氏笑着点点头。
耿氏心里感慨,一年多以前她家和耿家结亲时,家中许多亲戚说林家不是一门好亲。都说林家武将家出身,只怕公婆都不是讲理的人,若是嫁到耿家,受欺负的时候多得很。
如今再看,她这个婆婆太懂礼了,那些高嫁的低嫁的堂姐堂妹表姐表妹们,竟都不如她的日子过得舒坦。
三人说笑间到了洪国公府,洪国公府门前热闹,他们的马车走走停停,半刻钟才进了二门。
下马车後,渔娘随舅母表嫂去正厅拜见洪国公夫人,永安公主。
洪国公是以军功封爵,洪国公的嫡长子娶了皇上唯一的公主,永安公主为妻。
国公府的规制比侯府高,即使是後院正厅,也比渔娘之前见过的安国侯府要宽敞大气。
她们到的不早不晚,正厅里已经到了许多贵夫人小姐,渔娘随舅母表嫂进去正要行礼,坐在洪国公夫人下首的安国侯夫人,指着渔娘朗声笑道:“老姐姐,这就是我前些日子跟你说的贺榜眼的夫人,她娘家姓梅,她母亲是兵部郎中林长书林大人的妹妹。”
大厅里的贵夫人们小姐们好奇地看向渔娘,不算多高的出身,除了她的夫君前些日子得了皇上的赏,值得说一句之外,还有什麽值得安国侯夫人这般尊重地在洪国公夫人面前提到她?
突然点到她的名字,渔娘笑着擡起头,安国侯夫人笑着招她过去。
渔娘微微侧头看大舅母,黄氏点点头笑道:“安国侯夫人叫你去,你就去吧。”
渔娘笑着走过去:“给侯夫人请安。”
安国侯夫人笑道:“托你的福,我安好得很。”
安国侯夫人擡头跟坐在对面的永安公主道:“这是个好孩子,今儿头回来你家,我老婆子厚着脸皮问公主要个恩典,今儿可不能叫旁人欺负了她去。”
永安公主笑着摆摆手:“您哪里的话,这样的娇客只有护着的,哪能叫旁人欺负了她。”
“老夫人呐,公主呀,你们是不知道,家里打扫地再干净,总有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老鼠坏人的好意头。”
这话意有所指,黄氏和渔娘顿时都明白了,侯夫人今日这一出,只怕是为了道谢。
永安公主叫丫头把女儿叫来。
洪国公夫人笑着跟渔娘说:“惠敏这丫头性情活泼,又好交友,你跟着她去吧,她最会找乐子。”
惠敏郡主笑着过来牵渔娘的手:“好姐姐,这里没意思,我带你去花厅坐一坐。”
黄氏笑着点头:“你去玩吧。”
渔娘微微躬身行礼:“舅母,渔娘去了。”
安国侯夫人满意地又夸了一句:“真是个知礼的好孩子。”
惠敏郡主好奇打量:“刚才听说你姓梅,姐姐哪年生人?”
“元吉初年生人。”
惠敏郡主笑道:“我是元吉二年生人,比姐姐小一岁。”
渔娘心中暗叹,郡主竟这般好脾性?
惠敏郡主对渔娘说话这般客气是有缘由的,缘由就是任二娘子。
那日站在花墙外远远看到任二娘子跟郑良撕扯,没怎麽看清楚正脸,这又过了一年,渔娘就更记不得了。
任二娘子看到渔娘走过来,顿时红了眼眶,毫不犹豫就要跪下,渔娘赶忙扶住:“这位夫人您有话好好说。”
惠敏郡主惊讶:“你救了任二娘子一回,你竟然不知道她长什麽样?”
任二娘子?
听到这个名字渔娘就记起来了,她仔细打量任二娘子的脸,随即笑道:“那日我没看清楚,你竟生得这般天生丽质,若是那日叫我看清楚了,我定然唤你来我这里,叫我仔细看看美人。”
任二娘子含泪笑了:“当日我惊慌失措,心里怕死了,若不是姐姐帮我,後来又有安国侯夫人为我遮掩,我只怕早就投河了断了。”
渔娘忍不住摸摸她细嫩的脸蛋,笑道:“要死也该坏人去死,你一个好看的小娘子就该好好活着,悦己悦人。”
任二娘子愣了,那颗心呀,扑通扑通跳。
惠敏郡主轻呵:“明明我也这样同你说,你不听,她一说,你倒是听进心里了,我说的话当真是没用。”
渔娘拉着惠敏郡主的手,笑道:“当然有用,房子不是一日建成的,要拆,自然不是一日就能拆干净的。郡主帮她大半,我只是恰好帮她拆了最後一块木板罢了。”
任二娘子心头压着的大石头呀,被这句话彻底打碎了,呼吸间,腰挺直了,感觉人都高了一寸。
任二娘子眼泪汪汪,是呀,不是她的错,她该放下了。
渔娘心里叹道,郑良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