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难过了,渔娘去江南游玩回来给你带了礼物,东西都在箱子里,你自己慢慢看。”
“渔娘回来了,怎麽没告诉我。”芸娘侧身拭泪道。
“前几日才刚回来,估计没来得及告诉。”王苍道:“我去找娘把事情问清楚,你留在屋里等我回来。”
芸娘忍不住又害怕起来:“娘若是……”
“安心。”
王苍转身出门去母亲院子,赵氏见儿子刚走一会儿又回来,就笑道:“有什麽事忘记跟娘说了?”
王苍扭头看了屋里伺候的大丫头一眼,大丫头悄悄看夫人眼色,见夫人点头了,她才带着屋里的丫头婆子出去。
“苍儿,什麽事这般要紧?还要把下人打发出去?”
王苍在母亲跟前坐下:“娘,谢翰林家怎麽回事?”
赵氏脸色一冷:“你听谁说的?哪个下人多嘴了?我屋里的事也敢拿出去说?”
“不是下人说的,您就告诉我吧,谢翰林家到底怎麽回事。”
“不是下人说的,那就是芸娘说的。我说呢,早上那丫头进门时低着头,没说两句话就走了。”
“娘!”
赵氏冷眼盯着王苍:“怎麽,你也跟那丫头一样,觉得我是後娘,要把她嫁给人当继室?”
“儿子没这个意思,我知道娘不是这样的人,我就想知道其中缘由,以後万一有什麽事,儿子心里也能有个准备。”
听儿子这般说,赵氏语气松了些:“谢翰林家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是你姨妈心里记恨我,哼,不知道从谁那儿听说我想给芸娘相看人家,故意写这麽一封信来恶心我。”
赵氏出身商人之家,家中庶子庶女多,从小明争暗斗,姊妹之间关系比普通亲朋还不如。
赵氏从去年年底开始就有意给女儿寻摸夫家,给江南那边关系亲近的族亲友人写信中带出一点意思,不知道被谁透露给她那个看不得他好的庶姐。
赵氏在儿女跟前不是个低得下头的人,说话从来没有软的时候,但儿子既然问了,赵氏还是把其中缘由说了个透彻。
叫王苍听来,母亲不会把妹妹嫁给人家当填房,但拿妹妹的婚事给他铺路的想法却是真的。
“娘,妹妹性子软,嫁到那等吃人的人家,以後几十年还如何过?我的前程我自会努力,不用妹妹为我牺牲。”
“苍儿,你别忘了,你爹死前你答应过你爹,一定会中进士做官,支撑起咱们这一房的门楣。”
“娘,我没忘。”
王苍下定了决心:“等到八月,我会去考金华府的东山书院,我需要的人脉我自会去经营。”
赵氏不赞同:“姻亲故旧,比什麽同窗都可靠。”
“我不是还没定亲吗?难道我的亲事还不够娘算计的?”
“王苍!你说的什麽话?”赵氏忍不住愤怒。
王苍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妹妹天真明媚,等她到年纪了,给她选一户家中关系简单的人家嫁了吧。”
王苍语气坚决,丝毫不容商量,赵氏知道说不通固执的儿子,只好作罢。
母子二人不欢而散。
王苍回自己院子时候天色将黑,屋里光线昏暗,点起了烛火。
芸娘看到哥哥进来就笑道:“哥哥,渔娘送我的这个木钗子真可爱,上面雕着一只小猫。”
王苍笑着没说话。
芸娘见哥哥不说话,内心忐忑起来:“娘……”
“娘答应了,以後会给你找一户家中关系简单的人家,你不用害怕。”
芸娘眼睛亮了起来:“谢谢哥哥,太好了。”
赵氏答应是答应了,芸娘偷听她娘跟奶妈妈说话,还是挨了一顿训,罚她晚上不许用晚食。
王苍心疼妹妹,吩咐人送盘山药点心来,厨房的人亲自来请罪,说夫人不许。
芸娘不在乎:“哥,别为难他们,不过饿一顿罢了,明早起来我多吃一点补回来就行了。”
芸娘冲哥哥笑:“我不饿。”
“不饿就回你自己院子吧,我要休息了。”
“好,哥,我走啦!”
王苍亲自送妹妹到院门口,目送妹妹走远,他才披着一肩夜色回屋。
夜色进屋,屋里的烛火,好似比之前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