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娘笑眯眯碰了下安安的小下巴:“不算什麽,说不定哪日咱们安安也能穿上这身呢。”
若有一日她的女儿也能这样……孟氏捂住胸口,快欢喜晕了。
渔娘忙扶着大嫂,忍俊不禁道:“别堵在门口,咱们家去说吧。”
“归家归家。”
“渔娘进宫一趟可累着了?”
“快传厨房洗锅造饭,你们主子还没用午食呢。”
梅家下人今日都快欢喜疯了,不过身上的差事都还记着呢。
厨房的管事娘子夏香听到前头主子叫饭了,意气风发大喊一声:“炖菜丶烧菜装盘,小炒下锅,准备上菜。”
“哎,咱们都听到啦!”
圣旨是上午传的,谢恩是中午谢的,京城内外的各官宦人家,稍微消息灵通一点的,下午就都知道了。
范家先送了礼来,跟渔娘一直有来往的唐国公府丶洪国公府丶姚国公府丶安国侯府丶周家等都送了礼来。
平日里没什麽来往的定北侯府陆家送了厚礼,渔娘猜他们看的是三皇子和陆放的面子才送礼给她做脸。
这麽一算,四公六侯中,竟有一半给她送了礼,她的人脉不弱嘛。
林家得知玉娘成了国子监五经博士,又是欢喜又是担忧,赶忙赶过来,见到各家送来的礼,大舅母黄氏才稍微松了口气。
“你的官职是皇上定的,皇上偏向你,四公六侯中有一半肯定是支持你,愿意为你说话。其他几家没送礼的,我估计他们也不是想跟皇上对着干,应是你官职太小,平日里跟他们又没有来往,所以才不好给你送,免得面上不好瞧。”
渔娘笑道:“任他们说去,只要皇上信我,任凭外头那些人怎麽说,文人掐架,难道我怕他们不成。”
“哎,你一个年轻小娘子,哪里知道那些人的嫉妒之心,说些脏的臭的,只怕污了你的清名。”
渔娘安抚大舅母道:“我的名字上了圣旨,以後还会写在史书上,以後我可不是名字不为外人知的後院女子了。他们说了不算,史书是拿给後人评说的。”
四表弟林仁高突然扑哧一笑:“表姐如此年轻,那些嫉妒看不惯表姐的人年纪大多比表姐大,就算他们想等到表姐死後乱写,坏表姐的名声,他们也活不到那个时候啊。”
一屋子人顿时笑了,黄氏也忍不住笑,对林仁高道:“你这小子,别的不行,想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最机灵。”
“哈哈哈,机灵就行了,哪管想什麽。”
林仁高又笑叹道:“可惜我和表哥们都在太学读书,没机会听表姐讲课了。”
沈重光夫妻也来了,沈重光笑着进门:“恭喜梅妹妹了。”
“沈大哥客气,快来坐。”
沈重光坐下就埋怨林仁高堂兄弟三个:“你们跑得也太快了,不叫上我一叫,我若不是听别的同窗说起来,我都不知道家里竟有这样大的喜事。”
林仁朴这个做大哥的替弟弟道不是:“怪我们没有想周到。”
沈重光忙摆摆手笑道:“我故意说笑呢,前几日才考了举人试,许多同窗都等着考试结果,太学里许多人也无心读书,我今日去太学,其实也是去瞎转转。”
渔娘笑问:“沈大哥听到什麽消息了?”
沈重光正色道:“是有点不好的消息,太学里几个先生说皇上昏庸,要进宫求皇上改了皇命,说女子为官,类同牝鸡司晨。”
黄氏冷笑一声:“我记得年前文嘉的《数术全书》编写出来找他们核验,一个个读都读不明白,有几个怕丢脸还称病闭门不出。太学里那几个老货自己学识不精不知道自省,如今竟还有脸拦渔娘的路?”
渔娘不着急,她道:“都是做先生的,他们若是不服气,那就比一场,看我不气死几个得红眼病的。”
三表嫂耿氏一个没忍住,捂嘴笑出了声,屋里衆人都大笑起来。
大舅母拉着渔娘笑道:“你呀,以後也是要去国子监教书的人了,说话可要顾忌着些。”
渔娘笑着点头,她知道分寸,故意这麽说,是叫大舅母别生气。
傍晚,大舅林长书下值骑马过来,他一进门就说:“渔娘准备准备,我听说有人上书求皇上卸了你的职,只怕要叫你去御前跟人对峙。”
渔娘知道就会有这麽一出,不过这几日应该不会,她猜皇上应该会压几日,等那些人都跳出来。
内阁和六部尚书麽,就如同陈方进,对她再有意见,也不会跟皇上对着干,只会唆使下面的人。
下面那些人最後都钓出来,她这个幌子才算用处大。
等等吧,初一十五才有大朝会,那些弹劾她的官员只有等到大朝会才有资格上朝。
林长书见她想得周全,笑道:“挺好,你这性子像你娘,幸好不像你爹那般跳脱。”
大舅母黄氏暗中掐他,你看你又来了,说渔娘好,像咱们林家人就罢了,怎麽还要说妹夫不好?
林长书连忙握住夫人的手,跟渔娘道:“皇上若传你入宫跟人对峙也不用怕,你是聪明孩子,我就不多说了。”
“叫大舅为我操心了。”
“这算什麽操心,一家人这都是该做的。”
渔娘留大舅舅一家在家用晚食,大哥大嫂自然在的,沈大哥夫妻也在,大家高高兴兴用了晚食,渔娘才送他们出门。
屋里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主子了,渔娘扶着小林氏和阿青回屋,叫人准备热水洗漱,她今日真是累得够呛。
睡了一晚起来,隔日又精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