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星悦一大清早地翻进了宋府,既打算摘花,又顺便给宋明哲送平安信。
没想到,这天色蒙蒙亮,那老小子就已经让人守在了荷花池边,一见到他出现,老管家就笑呵呵道:“大公子,都给您看好了,那里有两朵华章翠微开得正娇艳,这头的香妃舞再等等,明早花苞就待放了,文君抚尘得掐着三寸摘,不然插花瓶里不好看。”
裴星悦:“……”你怎么知道他会来?
似乎看懂他脸上的意思,老管家说:“荷花也就这几天最好,再下场雨怕是要打霜,开始凋谢了。小的也不知道您今日来不来,若是来了,不正好嘛。”
裴星悦轻咳了一声,有种窜梁上被当场抓包的窘迫。
但想到他昨日放下的十两银子,心说也不算白拿,都给钱了。
“他人呢?”
“老爷在书房里等您。”
裴星悦于是转身朝书房走去,后头管家追问道:“大公子,这花小的可就命人给您摘下了。”
裴星悦点了点头,“谢了。”
这头宋成书正坐在书房里,正拿剪子剪油芯,听到房门吱呀一声,便道:“星悦。”
“你别告诉我一晚上没睡,就等着我来?”裴星悦抱着臂,站在门口。
宋成书放下剪子,抬起头道:“倒也不是,最近事情多,也没空休息,陕州那头,陕西节度使已经与暴民开战,现呈胶着之势,还有那批赈银,要是要不回来了,不过昭王让我查清是谁吞了它,这个难度可不小,为父有些焦头烂额啊。待会儿还要上朝,干脆就等等,看看你是不是会来。”
裴星悦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他。
“这是……”
“明哲的平安信。”
宋成书闻言,立刻接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
从小养在跟前的独子,自是当眼珠子疼爱,否则也不会想出坑骗长子代替去龙煞军这种主意。
虽然裴星悦给他带了消息回来,可终究心里挂念,如今见到熟悉的笔迹,里面亲手写着:儿无事,幸得大哥看护,一切平安。
宋成书这才放下心来,欣慰道:“星悦,还好有你照看他。”
“他最终好不好,还得看你。”裴星悦意有所指地说。
“放心吧,昭王交代的任务,为父自然不会懈怠。”宋成书从桌上的一堆书信里取出一份,沉默着盯着好一会儿,似乎犹豫再三,才递给裴星悦,“这交给王爷之后,宋府可就上了昭王府的船,下不来了。”
裴星悦闻言眉间一皱,“什么意思?”
“请王爷过目之后就知道了,好好在他身边当差,注意他的安危。”宋成书嘱咐道。
裴星悦嫌弃道:“还用得着你说。”自己的心上人,当然得自己护着,放到任何人手里,他都不放心。
“对了,那些花你拿去给谁了?莫不是昭王?”宋成书想了又想,都觉得奇奇怪怪的。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周茹的声音,“老爷,该上朝了。”
宣宸虽然摄政,但是懒得上朝,朝臣们虽然站班,但是不管事,这个大舜,可谓是奇形怪状。
周茹虽领着嬷嬷,带着宋成书的朝服,可一进这屋子,她已经不管宋成书了,直接朝裴星悦走去。
然而不等她开口,一封信就递到了她面前,裴星悦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说:“宋明哲写给你的。”
那一瞬间,周茹感觉都要哭了。
“谢谢你,星悦。”
信已送到,裴星悦再无他事,于是点点头告辞。
门口,管家已经摘好了花,扎成了漂亮的花束,一边递给裴星悦,一边殷勤地问:“大公子,明日可还要,不如让小的派人给您送去?”
“不必,我自己来拿。”裴星悦看了看,深觉满意,便问,“多少银子?”
银子?
里头的宋成书想到昨日的十两,顿时嘴角一抽。
“要什么银子,自家的东西,随便拿。”周茹直接吩咐道,“忠伯,把门口的碗莲也分装一下,挑漂亮的小瓷盆装,这花小巧漂亮,留根养水里可以开很久,搁屋里头放着不比这些好看?星悦,你都带走。”
宋成书一怔,“夫人……”那莲花可比养在池子里的名品荷更得他喜爱。
周茹没搭理他,只是追着裴星悦问:“还有莲子要不要?清爽脆口,清香怡人,去燥热,最适合夏末初秋吃了。”
莲子!对,昨天匆忙倒是忘了,宣宸爱吃,裴星悦抱拳道:“多谢夫人。”
“客气什么,都是自家人,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提。特别是人生大事,若是我们能帮得上忙,千万莫要自己为难,别委屈了人家!”
这话宋成书听得稀里糊涂,但是裴星悦却无语地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