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麽?”领头的一个老者喝问道。
没等林婠等人回答,就见一个身着青色布衫的年轻人,手上拿着一包药草从破庙里走了出来。他五官清秀气质温文尔雅,正是钱景曦。
“李老伯发生什麽事了?”
“回钱大夫的话,不知是哪来的马车,我们担心会对神医不利。”
林婠听到钱景曦的声音,心中一喜,忙掀开车帘子,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钱景曦见到林婠,他眼睛一亮,笑着大步走过来。
“表妹,你来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亲切。
那些围着的农民见状,就都散去了。
几人进屋之後,林婠拉着钱景曦走到一旁,低声将她与云璃的交易娓娓道来。
“表哥对不起,我给神医添麻烦了。”
钱景曦看着面前林婠,她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角,一脸的愧疚和不安。
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她的头,给予她一些安慰。然而,他的手在伸到一半时,却又停住了,五指微微蜷起,最终收了回来。
“表妹莫要多想,师傅与我在此,也是常帮一些乡亲看病治疾的。你的事情,我会尽力帮忙。”
说完,他转身唤来药童,吩咐他将云璃引到另一间屋子去见水神医。林婠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中的愧疚更甚。
待药童和云璃离开後,林婠简单地将她离开东宫的事情告诉了钱景曦。
钱景曦听着她的叙述,心中五味杂陈。
他在收到小七的信时,已经对林婠的遭遇有了些许猜测。然而,当他真正看到林婠拿出的那份和离圣旨时,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浮想联翩。
表妹与那人和离,那是不是说明他有机会了?一念顿生万念起,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破庙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
阳光透过屋顶的茅草缝隙洒落下来,投落在黑沉的地面上,形成一线线错综复杂的光斑。
“表妹,那药丸……”
“我已经用了。”
钱景曦指尖微颤,小心翼翼地问:“表妹可否伸出手,让我给你把脉。”像是怕林婠多想,他又解释一句,只是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林婠已应下了。
“好。”
林婠将手放到桌子上,轻轻拉起袖子,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肌肤。在微暗的破庙里,那凝白像是黑暗里的一道光,让人移不开眼。
见钱景曦迟迟没有动作,林婠忍不住轻唤:“表哥?”
钱景曦回过神来,擡头与林婠四目相接,她清澈的目光让他心虚不已。他感觉自己简直就不是人,表妹这般信任他。
他却……
狠狠在心里扇了自己两耳光,狼狈地别开眼。深吸一口气,收敛好心神,这才伸出手,两指轻搭在林婠的脉腕处。
温软腻滑的触感,让他好不容易稳住的心神瞬间又崩塌了。
他什麽都听不到了,只听到自己如雷鼓一般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响起一阵脚步声,是水神医与云璃从里面出来了。钱景曦脸上一红,触电般地收回手。
“表妹身子无碍。”说这话时,他眼神飘忽闪烁好似不知要落在哪里。
云璃脸上带着苦愁之色,眼眸微红,像是哭过了。离开时,她目光隐晦地在林婠小腹处滑过。
在方才知晓自己再也不能生育後,她心底里甚至冒出一个可怕的疯狂念头。
林婠腹中的孩子也是皇家血脉,还是那个人的。若她能将林婠带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生下孩子後,她将孩子抱走。
这样不仅,她有了傍身的孩子,还能让赵翊庇护她。
至于林婠会不会愿意,根本不重要,对于女人来说,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在这个时候推一把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了,林婠没有怀上。
云璃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转角,水神医的面容就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他沉声对钱景曦说道:“快些去收拾行李,我们必须赶在城门落钥之前离开汴京城。”
“可是师傅,现在出城市,夜里可能要宿在野外了。”钱景曦担忧地看向林婠,表妹腹中还有孩子,怎麽经得起?
水神医自然清楚他这个痴心的徒弟担心的什麽。那日收到来信,他本是直接拿出一颗现有的落胎丸。
可钱景曦又是担心落胎会伤到林婠的身体,又是担心林婠以後後悔……硬是要他现制出一颗掩盖滑脉的药丸。
他才说了个'不'字,那逆徒就跪在地上,说是他不答应就长跪不起。
他走南闯北这麽多年,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能继承他衣钵的徒弟,怎麽舍得?只得与徒弟一道去城外挖药材,现做出药丸,着那只灰鸽子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