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荀一没说什麽,微微皱了皱眉。
虽然她听说过费直的事情,但是都是从结果上进行推测。
“吉大人,安大人怎麽了?”旁边的人问向走来的人,非常好奇。
“费直说此次要取消录取贤才,说‘野无遗贤’,你说这能不气人吗?”
宋齐倒吸一口气,有些唏嘘,“做这麽绝吗?这是怕有人翘她吗?”
吉温摇了摇头,“我先走了。”
骆荀一比宋齐的震惊只多不少,许久都未说话。
什麽鬼,这次一个人都不录取那还考什麽
宋齐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不用担心什麽,说不定你考中了也没有现在这份职位好。”
好什麽好,现在就是一个打杂的。
骆荀一面无表情,继续把以往的卷宗取出来整理。她担忧什麽,这又不是她担忧就能有结果。
整理完便已经接近午时,这个时候有人过来送饭。
骆荀一坐在边缘位置,颇为惆怅地看向外面的庭院。
“她怎麽了?”
宋齐瞥了一眼,咬了一口包子,“还能怎麽了?倒霉呗。”
“说起来。”那个人压低了声音,只能一个人听到,“要是换了一个圣上,说不定情况会好很多,费直可不就完蛋了吗?哪个皇帝能容得了她。”
说到这,她才不压低声音,“所以啊,还得等,等时运不济过了,就有好日子了。”
“你们嘀咕什麽呢?怎麽不关门,菜都要吹凉了。”迟迟而来的一位官员坐下来,先给自己舀了一碗汤。
她先是喝了一口汤,这才呼了一口气,见大家神色不佳,又看了一眼坐在边缘眉眼郁闷的人。
虽然只草草见过几次面,她对骆荀一印象很好,想着等她谋个一官二职,自己也来做个媒,把自己侄子嫁给她。
“今天早上那件事情也只是建议。”她沉声说道,“即便圣上有意同意,那两位也定然不会什麽都不做。”
圣上还有意如此吗?骆荀一微微侧头,看向说话的那人。
是那位监察御史大人。
她垂眸开始思考後路——离开京都。
事情当真如此吗?
她怎麽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
“贵君。”
“你来了,正要同你说一些事情。”
季珩温顺地坐在男人身边,馀光看了一眼旁边的晋瑞。
“这些画像里,可有心仪的”
他粗粗扫了一眼,又欲言又止。
季珩摇了摇头,睫毛微微颤了颤,咬唇哑声道,“母亲和父亲过世不久,我不想想这些。”
看着他这副哀伤愁怨的模样,贵君微微叹息,“是我太着急了,着急没有人照顾你,而我又在宫中,若有什麽事情便告诉我。”
等贵君起身离开後,季珩擡头看向晋瑞,啓唇质问,“你提议的”
晋瑞轻声笑了笑,随意拿起几张画像翻看,“我也是为弟弟着想,里面都是我仔细调查过,你随意选一张都不会过得太差,毕竟嫁人後又是另一番天地。”
季珩讥讽道,“随意选一张怎麽不见你随意挑一位,我可不要你的好心。”
他站起来,微微擡起有些尖的下巴,眉眼凉薄,语言尖锐带着刻薄,“你就自己在这里看画像吧,看是谁向把自己嫁出去,我起码还有三年,你呢?”
“我是皇子,谁又能逼我”晋瑞低眸欣赏自己刚刚涂抹上去的蔻丹,低低笑着。
“我可以有一个,也可以有第二个,弟弟你就不一样了,迟早是要嫁人的,嫁人前还是得好好擦亮眼睛,但也别太挑剔了,三年後被人随意指了一位,可能还不如这些画像。”
说着,晋瑞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压低声音,“知道的是贵子,不知道得还以为是畜生呢?”
晋瑞贴心地帮他整理了肩膀上的玉坠,站直身子後恢复成冰冷的模样,嘲弄地看了他一眼离开。
留在原地的季珩垂下来的手慢慢握紧,微挑的眼尾沾满了绯红,眼眸内冷冰冰的,阴鸷愤然,几乎气得浑身发抖。
畜生。
他无声地拈磨那两个字,突然笑了笑,阴冷而诡异。
畜生。
配种吗?随意指认一个女人,然後为她生下孩子,被关在狭小的宅院里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什麽都不知道,又时时刻刻都在忌讳,被灌输家族荣誉高于一切,贞洁,忠诚,温顺的思想。
嘲讽羞辱他又能怎麽样呢?他并不抗拒成婚,这不都是尊贵的皇长子所抗拒害怕的吗?
季珩走得每一步都有些恍惚,直到走到门口被太阳刺到,才渐渐回神。
“公子没事吧?”守在门口的侍从上前来询问,生怕有个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