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是看在四阿哥的面子上。”
“当日在雍亲王府的除夕宴上也好,还是如今这事儿也罢,皇上看重的都是弘历的面子。”
“是因为皇上知道,如今若这时候将熹嫔送进冷宫,等待熹嫔的就是一个‘死’字,即便人人常说一命偿一命,但皇上却不愿因故去的福宜,伤了他与四阿哥的父子情。”
“四阿哥聪明丶稳重丶勤勉,皇上曾不止一次说过四阿哥很像小时候的他,想来也是有将皇位传四阿哥的意思。”
纵然她比熹嫔母子聪明许多,知晓皇上心意,但她却从未想过去争去抢,永远都是教导福惠友爱兄弟,勤学苦读。
并非是因为她无欲无求,而是她知道,身为父亲,身为丈夫,就算皇上真的将皇位传给弘历,一定也会好好安置他们母子三人的。
年若兰看着窗外鹅毛般的大雪,只有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年珠却是心思飞的老远。
她一会想着不知诚郡王做好善後的工作没有,一会想着皇上到底会如何发落弘历,一会又想着王院判到底会落得什麽下场……正当她想的出神时,就听说四阿哥过来的消息。
四阿哥如今已是当阿玛的人,虽没本事在皇上身边安插人,但紫禁城中闹出这样大的消息,他也是知道的。
哪怕他知道此时他应该佯装不知,但他却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他刚听说此事,就连忙派人去找弘昌,这才得知弘昌已被怡亲王关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输了。
彻彻底底输了。
他深知自己与储君之位再没半点关系,但他却得为他得额娘家眷想想才是。
纵然秦嬷嬷等人说年若兰不见客,但弘历还是不顾衆人阻拦,匆匆闯了进来。
他一进来,眼神就落在了年珠面上。
年珠轻轻笑了声,道:“四阿哥,你这样看着我做什麽?”
“我笑你聪明一世,临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四阿哥惨惨一笑,低声道,“帝王向来多疑,皇阿玛虽为天子,却也是凡体肉身,若知晓你设计害他,你觉得他会不会怀疑到年家头上?会不会怀疑到华贵妃头上?”
如今他装都懒得装了,冷冷道:“我不似弘昌堂兄一样蠢笨,他日日送进宫的丹药,我那儿都有备份。”
“年珠,你说若我拿出这些东西,皇阿玛会不会彻查此事?”
“我只是撺掇弘昌堂兄献给皇阿玛丹药,而你们,却是真真切切想要要了皇阿玛的命!”
年若兰心里一惊,下意识看向年珠。
年珠没有接话,想着诚郡王果然厉害,连这些事都算到了。
年若兰心里惊愕归惊愕,但她到底当了几年的皇贵妃,面上却是不显山露水,冷冷道:“不知四阿哥这话是什麽意思?你若真想要了珠珠的性命,这些话就不会当着本宫说了,而是直接去找皇上。”
“想来到了如今这个关头,你也不会与我们说这些有的没的,说吧,你到底想要什麽!”
弘历正色道:“关于丹药一事,可大可小,可以说是道士一个失手,不小心将五食散加多了。”
“只要我不拿出备份的丹药,你们谋害皇阿玛一事就无人得知。”
“不过前提是你们答应不会对着我额娘与孩子下手。”
他的确是聪明,知道没了他护着,熹嫔就像是刀俎上的鱼肉,是任人拿捏。
直至今日,年若兰仍对熹嫔是恨之入骨,但为了年珠,她是半点迟疑都没有,直道:“好,本宫答应你,只要你不交出那些丹药,本宫不仅不会对着熹嫔下手,更会善待她和你的孩子。”
“本宫以福惠丶福沛的性命对天起誓,决不食言。”
弘历点头,正欲转身离去时,却听到年珠轻飘飘道:“这笔生意,我不做。”
“一命抵一命,熹嫔乃害死福宜的帮凶,她凭什麽不用偿命?”
她见弘历驻足,却是毫不犹豫与他对视:“四阿哥,你若想说什麽就去说,想做什麽就去做,我绝不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