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宫人过来踹夏侯尉,力道大到两个宫人都挟不住,人骤然摔到地上。
他咬着牙,沉沉吸气,擡起手,挡去了接下来无尽的拳脚。
“这是你欠我的,你该受的。”
褚卫怜慢慢道。
过了一会儿,人也揍得差不多,她喊停。
褚卫怜不再坐着,从石凳站起,走过去。
她冷眼睥睨地上喘气的人,因为疼痛,他抱头的手臂青筋暴起。
褚卫怜擡起一只脚,那玲珑的柔软金丝绣鞋,猝然踩在他胸口。
胸口沉沉而压,夏侯尉眼一睁,几乎噙了抹冷笑,握住她足腕。
温滑纤巧的足腕,他用手掌就能握住。
才握了片刻,立马就有宫人踹他,愤怒地踢。一下又一下重踹在手臂,夏侯尉咬牙忍着,硬是一声不肯吭。
“混账!你算什麽东西,胆敢冒犯娘子!”
耳边是怒踹声,褚卫怜垂眸看,直到那只疼痛丶布满血筋的大掌松开她的足腕,颤抖地缩回怀里,她才喊停。
她冷眼看着夏侯尉:“三殿下,这都是你欠我的。”
身上很疼,哪里都疼,胳膊疼,腿疼,胸脏也疼。夏侯尉发颤丶绝望地闭上眼:“我到底欠你什麽啊!”
她没回答,只掀眸笑了笑,突然弯腰蹲在他身边。褚卫怜捏起他的下颌,手缓缓从脸庞抚过。
落在身上的拳脚没有继续,夏侯尉睁开眼,在她轻柔细抚的这刻怔住了。
看着她越来越低的脸,脸颊是这样圆软,眼眸扑闪灵动,好像能看进他的眼睛。
越来越近,心中忽然来的紧张,就在他以为下刻她要亲过来时,这一切却戛然而止。
他静静地看,看她在笑,手还往他脸上摸,“三殿下,你这张脸长得挺好,很好看,就可惜你什麽都没有,什麽都不是。”
“但你比同花楼的小倌长得都要好。你在那儿,一定会红。”
夏侯尉突然感到被羞辱,从未有过的羞辱,万分难堪。
她竟然拿他跟以色事人的男妓比。
可是看她水灵灵的眼眸,他突然想,就这样低下来。。。低下来。。。柔软的东西会不会落在他脸颊上。
低下来,是不是就能亲到他。
可惜她并没有如他所愿。
禇卫怜拍拍灰尘,准备起身走了。
他就像个濒死之人,突然抓住她的手,目光逼视地看来:“你到底要什麽?”
“什麽?”
褚卫怜没听懂他的话。
夏侯尉咬牙切齿地望她,眼里似乎有了一层雾水:“你。。。。。。想要什麽?”
褚卫怜听懂了,对他笑了笑,是鄙夷的,不屑的。
“我想要的,你没有,也给不了。”
他怔了怔,松开手,长睫遮去碎掉的光。
这一试,是成功的。
时隔一个月没做梦的禇卫怜,竟然在这天夜里,再度做梦了。
原来她进入梦魇的关键,是他对她的思念。
每有一次思念,她就会被迫陷入梦魇。
这天夜里,在慈宁宫的东偏殿,柔软烘香的被窝,褚卫怜枕着软枕,终于如愿陷入梦魇,回到大婚当晚。
她将被杀的那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