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当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他才明白自己曾经是多么愚蠢。
“我以前真以为君父不喜欢我跟娘亲。”他吸了吸鼻子。
实则壤驷月曜敢偷溯魂镜,敢闹出翻天的动静。
他之所以如此大胆,潜意识里何尝不是知道君父不会对他做什么的。只是他被年少的轻狂与无知蒙蔽了双眼,只看到了君父表面的严厉。
“墨循,我是不是特别不懂事?”
墨循声音坚定而温和:“少主,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改。境主他一直都深爱着你和夫人,这一点从未改变。”
壤驷月曜想,好吧,他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君父。
就算是他们生二胎他也可以勉强支持的。
幻月殿内,在钟离月华的住所。
幽深静谧的一隅,昏黄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出来。
雪婵身着一袭素色衣衫,双手稳稳地端着一只漆木托盘,上面摆放着几样精心烹制的清淡小菜和两碗热气腾腾的粥。她神色恭谨,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十三……”
话一出口,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如今的局势早已不同往昔,连忙换了称呼,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敬意说道:“龙主大人,我给您和族长煮了些吃食。”
雪婵原本是伺候钟离月莹的,钟离月莹在世时,她便尽心尽力,主仆二人感情深厚。后来月莹族长过世,钟离月华也准许她离开,可她念着旧情,选择留了下来。
不一会儿,屋内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壤驷胤站在门口,他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看到雪婵,他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言语,伸手接过了托盘。
雪婵微微仰起头,目光透过壤驷胤的肩头,往屋内看了一眼。
只见屋内略显凌乱,她向来做事细致,见状不由得开口说道:“龙主大人,我进去收拾收拾吧。”
壤驷胤顺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屋内,似乎这才注意到凌乱的场景。
他微微点头,侧身让雪婵进了屋。
雪婵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屋内,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起来,在这过程中,她始终保持着安静,只有偶尔瓷器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
壤驷胤则将托盘往里间走,放在桌上。
卧榻与外室之间,隔着一道半掩的雕花屏风,屏风上繁复的图案在光影交错下,显得神秘而朦胧。
雪婵正专注地收拾着外室的杂物,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到角落,地上那件沾血的衣袍格外刺眼。
她心中一紧,担忧涌上心头,不知族长如何了。
族中医者说过受了伤,需要修养。
雪婵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屏风的缝隙,往里榻窥探。
映入眼帘的是钟离月华静静躺在床榻上的身影,他已沉沉睡去,脸上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却无损他的绝美。
那一段白皙优美的颈子从被子里露出来,线条柔美得如同细腻的溪流,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身躯在被子下薄薄地鼓出一道弧线,雪婵能隐约猜到,他身上应该是因为上过药,所以什么都没穿。
却在这时,雪婵看到壤驷胤的动作,只见他微微俯身,嘴里含着一口水,一只手轻轻握住钟离月华的下巴,动作轻柔,紧接着,他缓缓低头,将口中的水地送进钟离月华的唇中。
那一瞬间,时间仿若凝固。
雪婵整个人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不由自主地跟着震颤了一下。
她瞪大了眼睛,眨了眨眼。
偏偏那场景说不出的难以言喻的旖旎。
壤驷胤手指擦掉钟离月华唇边的水渍。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脸颊绯红,连忙低下头,加快手中收拾的动作。
雪婵站在房门外,内心被惊涛骇浪席卷。
她的思绪飘回到从前,月莹族长曾带着几分打趣和神秘,对她提及:“我这个弟弟呀,好像喜欢上壤驷家的十三皇子了。”
那时的雪婵只当是一句玩笑话,并未放在心上。
可如今,亲眼目睹屋内壤驷胤对钟离月华那细致入微的照料,那亲密无间的举动,那十三……啊不,龙主也是喜欢他们族长的。
钟离月华在混沌中悠悠转醒,只觉眼皮沉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缓缓睁开双眼。
与此同时,腰间骤然一重,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地偏过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壤驷胤安静躺在身旁的模样。
刹那间,钟离月华的脑海如闪电划过,所有的记忆瞬间回笼。
他想起晕倒前,在那等混乱与危险的时刻,壤驷胤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许下承诺,而他,也点头答应了壤驷胤的要求。
钟离和壤驷两族便达成了结盟。
他们成婚。
正出神间,壤驷胤像是察觉到什么,身子微微一动,似是要醒来。
钟离月华的心猛地一紧,慌乱之下,连忙闭上眼睛,佯装仍在熟睡。
下一刻,壤驷胤伸出手臂,将钟离月华轻轻揽入自己的臂弯里。他的动作轻柔却又充满占有欲,下巴顺势抵在钟离月华的额头上,嘴唇也似有似无地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