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就是这样没的。
沈府,也是这样没的。
沈徊玉便是想起她与太子谋逆案有关,很可能就是元凶之一,才断了与虎谋皮的念头。
他握拳,神色也变得不再从容,“雁大人,用力过猛了。”
“我只是区区贱籍,大人没必要给我扣上这麽大顶帽子。”
说完,他眼尾染笑,靠在刑椅上。
“如你所愿,就在这儿做吧。”
“……”
雁岚一时没反应。
她看向沈徊玉,对方如染脂红的眼尾恹恹耷着,冷冷戚戚扫了她一眼,闭上双眸。
雁岚明白了,他是指在这儿让她速战速决。他以为自己只是看上了他的身体,他想让她得偿所愿後放过他。
他竟也学会委曲求全了,典音司到底都教了他什麽?
明白之後,她的心脏突然变得滚烫。
“对不起,是我没表达清楚。”
沈徊玉睁眼看她。
她那突然间的一脸正气,差点让沈徊玉怀疑自己自作多情,犹犹豫豫准备开口挽尊,就听她说。
“我是指,长期合作。”
“……什麽?”
“不是一夜。”
“……”
“不是一次。”
“……”
“也不是在这种地方,”雁岚的语气像在商量,“我比较喜欢床。”
沈徊玉用尽力气,让自己的表情没有失控,“……合作?”
他没听错,忽略掉後面的话,她一开始说的是合作。
她是在对一个贱籍说合作。
“我可以给你我的两成念力,只要你跟我一年。”雁岚说,“比起那些不入流的上品境承诺给你的一成两成,我应该是很划算的。”
何止划算。
根据得到的消息显示,雁岚是极少见的直逼圣体的上品境,她的一成念力,抵得过那些初阶上品境一半力量。
只是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真的很像意图明确的骗子。
想骗他心甘情愿献身,得到後会在关键时刻一脚踹开他的骗子。
但要说毫不动心,假的。
他当然也动心。万一,是真的呢?
“一年麽。”沈徊玉低头盯手,尚且还有些理智,“雁大人是因为这一年里没得到我的回应,心里憋屈吧。”
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总有征服欲,雁岚写了整整一年石沉大海的拜帖,自然心里怨他。从前他是可以忽视朝廷命官的太傅之子,现在他只是阶下囚。
谁都能踩他一脚,谁都能……
“雁大人,别跟我开玩笑。”他说,“我贱命一条,没别的值钱了,你是想让我连最後的本钱都一无所有吗?”
他低下头,很是凉薄地自嘲一笑。
沈徊玉很少流泪,很少在人前流泪。
虽然他眼中那片水波没有聚成泪滴下来,但这样的神情,雁岚就当他是哭了。意识到这点後,她心底一震。
铁窗上那只绿嘴乌鸦,在此时鸣叫了一声。
雁岚猛地闭眸,整理好思绪,随後弯腰解开了他手上铁拷。
“时辰到了,”她说,“走吧,沈少爷。”
他前脚走,雁岚後脚出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