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取下护心麟,还给沙沙,包大人在上,衆人皆可为证,不论我是死是活,求白姑娘成全。”
金老爷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个蠢货!你不要就给我……”
他伸手就扯着张啓墨的衣领撕开衣襟,露出的心口处,果然有一块肌肤上印有个小扇子模样的金色印记。
若是不说,旁人只当是个扇形的金色印痕,可说穿了之後,从颜色到形状,就越看越像是白小凡手中那条金色小鲤鱼身上的鳞片。
“你疯了吗?”张啓墨大吃一惊,一把推开了金老爷,“这又不是你的东西!”
金老爷看到那枚金色鳞片时,就两眼发直,恨不得立刻抠下来贴到自己身上,不料竟被张啓墨推开,他这会儿已经疯魔,哪里管自己在什麽地方,是不是张啓墨的对手,就直接一骨碌翻身爬起来,朝着张啓墨扑了过去。
“是我的……是我的……给我……”
他的面目狰狞扭曲,双目发红,扑过来竟然将张啓墨压倒在地上,伸手就朝着他的心口抓去。
张啓墨没想到他发狂後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他被关在大牢几日,几乎都没怎麽吃过东西,这会儿身体疲累之极,全靠一口气撑着,被金老爷压倒之後,竟然一时没能挣脱,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朝着护心麟抓去。
“不要——”
一道金光从护心麟上冒出来,忽地变成了一个金色的气泡,将张啓墨整个人包围在其中。
而金老爷被那金色的气泡一弹,原本就胖乎乎的身体便如一个球,被弹飞了出去,几乎“滚着”飞出了公堂。
“啪!——”惊堂木一响,包拯在堂上厉喝一声,道:“大胆刁民,竟敢在公堂之上,当衆行凶,给本官抓回来,重打五十大板!”
“大人饶命啊!”直到此时,一直跪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金九娘方才开口。
“家父一时糊涂,求大人看在他年迈昏庸,饶他一命。小女子愿代父受罚,求大人开恩!”
她的声音嘶哑难听,一字一顿,显然说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
先前她一直低着头,此时擡头说话,才能看到她一双美目红肿如桃,颈间有一道十分明显的紫红色印痕,正是先前上吊自尽时留下的痕迹。
说罢,她又转头朝着张啓墨重重磕了个响头,“张……公子,求你看在昔日两家情分,原谅家父一次!我……我愿自此削发为尼,撤回诉状,再不纠缠与你。”
白小凡朝着展猫投去个得意的眼神,瞧吧,一片护心麟,就能让人疯狂至此,更何况一条金麟锦鲤?金沙沙这条蠢鱼,没被吃掉真是福大命大。
张啓墨躺在那个金色的泡泡里,一时懵然,接着便翻身而起,膝行到白小凡面前,朝着她手里的小鱼缸伸出手去。
“白姑娘,求你……把护心麟还给她。”
“在我死之前,可不可以……让我再见她一面?”
白小凡故意说道:“有什麽好见的,她的化身跟金九娘长得一模一样,你看金九娘不就行了。”
张啓墨摇摇头,说道:“不一样,她就是她,我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这下别说是白小凡,连金沙沙都感觉好奇了,“你怎麽认出来的?难道她变的模样不像金九娘?”
[难道我化形的本事不够?变得不像吗?]
张啓墨苦笑了一下:“像,光看容貌,是一模一样,可我看到金九娘,就知道她不是沙沙。”
哦吼,想不到这小子居然还能感应到灵气?看破金沙沙的化形僞装?白小凡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最後视线落在他心口的鳞片上。
说不定只是因为这护心麟和主人之间的感应,取掉就不会再这麽痴缠恋爱脑了吧?
“那我就先替你拿下护心麟还给她,等她化形之後,再看你能不能认得出她。”
白小凡如今对灵力的运用已非同前日,只分出了一小股灵气,刺破了他身上的金色气泡,附着在他心口处的印记上,稍稍一用力,就见金光闪动,从他的心口处浮现出一枚金色的鳞片,随着她的灵气,缓缓升到半空中,朝着她飞了过去。
已经被衙役们从公堂外拎回来按倒在地上的金老爷,见此情形,拼命地挣扎起来,“那是我的——给我——给我啊!”
“老实点!不许动!——”
衙役厉喝一声,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他背上,压得他再也起不了身,只能疯狂而绝望地看着白小凡接住了金麟,将它投入手中的鱼缸里。
只见那片金光闪闪的鳞片,明明比鱼缸中的小鲤鱼身上的鳞片大的多,可到了鱼缸里,就化作一团金光,将它整个包裹在里面。
这次并不像先前包裹在张啓墨身上的金色气泡,而是一团浓稠的金色灵气,包得小锦鲤都看不到了。
白小凡干脆将小鱼缸放在了地上,静静地看着其中的变化。
整个公堂上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团金色的光球,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生机和温暖的气息从那里散发出来,让人心旷神怡,浑身的疲累和烦躁都一扫而空。
就连刚才还在发疯的金老爷,这会儿也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只是盯着小鱼缸里的金光,那贪婪的眼神,别说锦鲤的福运,就是神仙来了也无法改变。
过了好一会儿,金色的光球突然变大,扩散到鱼缸之外,白小凡後退了一步,等到那金光散去,面前亭亭玉立地站着一个白衣白裙的妙龄少女,与地上跪着的金九娘果然长得一模一样。
甚至连金九娘此时的衣着打扮,红肿的双眼和颈间的伤痕,都一模一样。
白小凡简直不忍直视,这条蠢鱼,哪里是化形,她这分明就是模仿秀……完全照着金九娘的样子复制粘贴,也难怪当初谨守礼教,不曾真正接近过自己未婚妻的张啓墨会认错了人。
她转头朝着堂上的包拯行了一礼,说道:“金沙沙在此,还请大人派人验明正身。”
“金沙沙虽为妖怪,但见张啓墨被金家退婚羞辱,还让地痞流氓将其逐出汴京,全然不顾张金两家昔日的情分和早已定下的婚约。出于同情和报恩之心,方才变化成金九娘的模样,救助张啓墨,帮他重登科举之路,才有如今的探花郎。”
“金家为人无情无义在先,得知张啓墨高中後,厚颜无耻再续婚约在後。可当初张金两家的婚约,是金家父女亲口毁约,当着张啓墨的面撕毁庚帖,而後张啓墨在皇上面前所说的续缘之人,本就是金沙沙金九娘,而不是那位金九娘,又何来欺君之罪?”
“更何况……”白小凡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金九娘,借着说道:“金家毁弃婚约,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吧?金九娘,洞房之夜,你真的是因为张啓墨认出你并非金沙沙要退婚才自尽的吗?”
“还是……因为你嫁给探花郎不成,再拖下去,你的身子就藏不住了的缘故?若是以死相逼,或许还能让张啓墨回心转意,只是你们父女俩都没想到,张啓墨会如此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