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暴雨倾盆。
楼行鹤捧着一本书,却迟迟没有翻页。
昨个儿收了信,说是贺烈今日晌午就能到达宅院。
可从昨晚这雨就突然来了,下了一天也没见有消停的意思。
他心下莫名的烦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期待的太久了。
屋内笨重的西洋钟发出“铛”的一声,一只做工精巧的铜雀从中弹了出来,发出悦耳的鸣叫声。
楼行鹤抬眼,已是晚上八点了。
他将手中的书放下,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张叔的声音:“小少爷,贺烈到了。”
他猛地起身,膝盖不小心磕到了桌脚。
他为何如此雀跃?
楼行鹤顾不得腿上的疼痛,一心只想见到等候多时的人。
他打开房门,就见檐廊转角处有一位少年正阔步走来。
“贺烈哥哥……”
他低声道。
愣神之间,少年已经行至跟前。
少年剑眉星目,虽还有几分青涩,但已经能看出锋利的轮廓。
他微微低着头,仔细打量了楼行鹤一番,才道:“小少爷,你长大了呀。”
小少爷。
楼行鹤胸中涌起一股不知名的酸涩,只烧得他喉咙发堵。
这院内,仆从几十,都把楼行鹤称作小少爷。
但为什么只贺烈叫出来的不同?
贺烈伸出手指在楼行鹤面前晃了两下:“怎么老是发呆?”
“我一路赶来,饿极了。”贺烈似乎是个极为不客气的主,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屋里走,“饭都没吃便赶来见你,小少爷招待我一顿不过分吧?”
一旁的张叔极有眼力见:“贺先生这是哪里话,我们少爷早早便吩咐我们准备好了饭菜,一直温着,就等着您呢!”
他说完连忙下去准备饭菜去了。
屋内只剩下楼行鹤和贺烈两个人。
虽然刚才脱口而出了贺烈哥哥,但实际上楼行鹤并没有想起什么关于贺烈的记忆,他站在房间内,见到坐在椅子上的贺烈,反而有几分拘谨。
见那模样,贺烈不由发笑。
“小少爷,这是你的屋,怎么好像你是客人似的?”
他说罢,楼行鹤才想起主人的职责,连忙要去给他倒茶。
“来,让我看看。”贺烈道,“说来也怪,咱俩也得有九年没见了,怎么我见着你还是跟昨日见到你一样。”
楼行鹤没有说话。
他没有对贺烈的记忆,却觉得眼前的人亲近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