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老道早已死去,李路辰自视清高,觉得自己能有今日,全是因为自己本就有天子之命,而非靠我这个病情日益加重、愈发丑陋的太子妃。眼下,皇帝心疾频繁发作,朝政动荡不安,其他皇子们蠢蠢欲动。在李路辰看来,能娶阮程曦这个丞相嫡女,帮他稳固权势,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而我,同样求之不得。待我恢复自由的那一刻,必定是他挫骨扬灰之时。
李路辰松开我时,一口鲜血又猛地堵在我喉咙口。阮程曦见状,缓缓蹲下身,指节狠狠叩住我的下巴,附在我脸庞,轻声耳语道:“你不过是个下人生的庶女,凭什么嫁了个没用的皇子,却能走狗屎运成了太子妃。乾哥哥已将休妻之意上报皇上,如今我怀了他的孩子,未来的皇后,只能是我。”我听后,一口血沫直接喷在阮程曦脸上,凄惨地笑了笑,说道:“妹妹,这富贵,我怕你无福消受。”
阮程曦被我这一举动激怒,胡乱擦去脸上的血污,气愤地对着下人大叫:“给我拿断嗣杵来。”我听闻,瞳孔瞬间骤缩。那断嗣杵,乃是用手臂粗的木杵,生生捅进女人身体,直至将其折磨得失去生育能力。这一晚,我的嚎叫声与李路辰欢好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恨意滔天,仿佛将天边的血月都染红了。
我吊着半条命,苦苦等了许久,终于,有人前来太子府通报消息。然而,皇帝的心疾再次复发,他不仅谁都不见,就连所有的奏折都被退回,其中,就包括李路辰请求休妻的帖子。果然,只要契约存在,李路辰想要休妻,绝非易事。若想彻底去除契约,必须由李路辰亲手剜去我心口的莲花印。但这个法子,我却无法亲口说出。看来,我必须主动采取行动了。
为了冲喜,皇帝在凤凰山设下春猎,邀请众人一同参加。春猎当日,阮程曦身着一身浮光锦,骑在汗血宝马上,显得英姿飒爽。李路辰则手牵缰绳,当着各位皇子王妃的面,宠溺地唤她“爱妃”。众人那嘲讽的目光,纷纷扫过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我身着一身粗布麻衣,候在一旁,看起来就如同阮程曦的丫鬟一般。
阮程曦见状,只觉得快意无比,忍不住朝我炫耀道:“姐姐还不死心吗?难道非要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才肯罢休?”我扬起一抹笑容,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护食,说道:“不过是路辰一时的新鲜感罢了,我身有莲花印,便是路辰的命定之人,现在是太子妃,未来也必将是一***。”说完,我便昂首离去,只留下阮程曦那愤恨的眼神,仿佛要将我盯穿。
有我气运的加持,李路辰轻而易举地便在春猎中拔得头筹。皇帝大喜,称赞李路辰不日便可继承大统,代理朝政。李路辰兴奋不已,抱着阮程曦欢快地转圈,说道:“必定是你这个大福星庇佑,我才有如此好运。”阮程曦也顺势说道:“那乾哥哥可不能负我,尽快让我和孩子名正言顺才是。”李路辰听后,看向我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阴鸷。
回太子府的路上,马车突然偏离主道,一路朝着陌生的小路疾驰而去。我还未及反应过来,数十个黑衣蒙面人便从草丛中如鬼魅般窜了出来。有人惊呼:“是反贼!小心!”话音刚落,马夫便被利箭当场穿心而死。紧接着,一柄利箭朝着我们射来,李路辰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猛地扯过我的衣衫,用力一拽。“咻——”利箭正中我心口,剧痛瞬间袭来,让我动弹不得。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我看见李路辰抱起阮程曦,在护卫的掩护下,策马扬长而去。如今我毫无法力,难道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破败的茅草屋,屋内弥漫着奇异的草药香。我转过头,只见身旁有一个容貌清秀的男人,正摇着蒲扇,催着药炉上的火。这男人虽身着粗布麻衣,可周身却散发着一种难以掩盖的贵气。我伸手向箭伤处探去,惊觉身上的衣服已被更换,心口也敷上了草药。我猛地起身,却不小心牵扯了伤口,痛得我咬牙切齿。
男人见状,慌忙放下蒲扇,耳尖也跟着红了,说道:“姑娘放心,你的衣服和药都是我母亲换的。”我这才放下心来,可当看清男人的面容时,身子陡然僵住。他竟是李承煜,那个被废掉的太子。我与李承煜仅有几面之缘,却早已听闻他文武双全,为人和善。观他面相,若不是受我气运的影响,他本应是天子之命。李路辰和李承煜向来势如水火,矛盾重重。两年前,李承煜被李路辰诬陷造反,连同正受皇宠的庄皇后一同被贬为庶人。如今,他竟沦落到在这茅草屋中苟且偷生,而我,也是造成这一切的帮凶之一。现下,我只希望他没能认出我。
小说《属于苍生,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第2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