馀光里瞥见他的视线看过来,简初雪拿着丝巾沾了沾脖子上的细汗,顺手放在旁边椅子上。
擡起下巴,“基本看不出来对不对。”
闻屿舟听着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难以抑制,倏地起身往外走。
简初雪却从身後抱住了他。
“我真的没事。”
她知道他难以原谅自己,这几天一定一遍遍自责,时时刻刻回忆当时的情形。
如同他大哥死的那一幕,不断地在脑海重复,终成心魔。
闻屿舟僵在原地,简初雪绕到他面前,擡头看着他,“我昨晚看到你了。”
他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提到这件事。
“我昨晚是装睡。”简初雪盯着他的眼睛,从他躲避不自然的眼神里确定,他果然每晚都来医院。
刚刚她就是诈他。
“我……”闻屿舟声音很轻,“我不敢见你。”
他从来没有吐露过这样的脆弱。
生来就站在云端的人,早已习以为常从上往下俯视别人,从未身处过弱势,骨子里是没有“不敢”的事。
此刻却对她低头,说不敢见她。
简初雪抿唇想了下,闻屿舟吞咽了好几次,似乎很紧张,又有些期待。
她勾勾手指,他立刻弯腰低头。
“嗯……”简初雪思索了会,无不遗憾地说道:“要不是因为你已经是我的前夫了,你把我伤成这样,我肯定是要物理还回去的。”
闻屿舟一脸惊诧,眼眸闪烁几下,“其实……”
“现在你只能经济赔偿我了。”
简初雪觑着他神色变了好几变,“怎麽,这两年没赚到钱吗?”
说完她就後悔。
这几年她在国外游学,陆诗琪出差,如果恰好在一个城市,他都会与她一起吃个饭,虽然从来不聊闻家与陆家生意上的事,可她能看出陆诗琪的焦躁。
陆诗琪如此,闻屿舟应该不会比他好太多。
谁知他却说:“这几年只扩展了一倍,确实涨的慢了点,不过新项目马上就到回报期。”
简初雪睁大眼睛,只扩展了一倍?
“你赚钱了?”
“要是赔钱了拿什麽养你。”
闻家赚钱,那陆家呢?是不是像当初的明家那样,市场被吞噬,很快就会破産,陆诗琪会不会也像明修达一样吃官司?陆鹤铭也会和明尊……
不不不,不能胡思乱想。
闻屿舟轻点着她额头,“想什麽呢?”
“没什麽。”
他想了下,说道:“陆家这两年有些冒进,不过像陆家这样的体量,最多只是伤筋动骨,不会轻易伤到根本。”
简初雪眨眼,他这麽说,是代表陆家也没事的意思吗?
那这几年,他们在斗什麽?
是不是一开始她就想错了?还是因为她并不懂生意的缘故?
闻屿舟俯身,细细看着她脖子上指腹大的红色淤痕,过了六天,伤痕已经褪去大半,依旧看着触目。
轻轻摩挲着印子,轻轻吻了上去,“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