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与那晚陷入泥塘後的脆弱易碎全然不同。
简初雪眉眼氲着冶艳的红,後退着,乱七八糟地说着,“你不能在这睡,你不能脱,你,我……”
“那我去客厅?”他俯身。
“啊?”思绪有点乱,“客厅……”客厅会比较冷,就三间卧室,其中一间改成书房,书房的折叠沙发床上堆了好多东西,现在收拾太折腾。
他慢慢坐下,凑近,“还是你想我走?”眼神无辜,像极了松陵美术馆看到伤痕时委屈的眼神。
这一刻,简初雪觉得自己很过分。
“不是,你当然可以留下,”她有些难以啓齿,“可你也没必要都脱了呀。”声音小自己都听不清。
他慢慢起身,眉宇间的团云散去,“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怎麽会不要你,”简初雪下意识回应,语气坚定的像是高考时的决心一样,瞥见他眼里的笑意,她气的转过身,“谁要你,哼。”
他勾起唇角,後退一大步,解开腰带上的金属扣。
简初雪听到动静,还没来得及阻拦,他已将腰带抽|出。
脱裤子不需要连同腰带都抽掉吧。
“你睡哪边?”趁着她愣神,他已经掀开被子,半跪着问她。
简初雪睃了眼他的裤子,闻屿舟笑意更浓,“系着皮带睡觉不舒服,还是你想……”
“没有,我不想,”简初雪急切地打断,往边上挪了下,转身的时候身体擦着他手臂,“不是你能不能也穿着上衣啊。”
闻屿舟往她那边拉了下枕芯,“守岁的衣服真不适合睡觉。”
说着躺下,撑着她那边的被角,眼神殷切地邀请她入内。
简初雪无奈,将自己的枕芯拉到最边上,朝外侧躺着,心里腹诽,他怎麽这样啊?
在外面明明斯文儒雅,不是,在松陵美术馆茶室,即使就剩他们两个人,他依旧温润内敛,毫不逾矩,那怕是昌兴滑雪场靠在一起,他依旧温润柔和。
怎麽一进家门,不管是她家还是北山林墅,他就像释放了内心的小恶魔。
滚烫的胸膛贴上来那一刻,大脑有一瞬间是缺氧的,身体倏地僵硬,小恶魔想干嘛?
手肘一推,却感觉到他小腹的紧致,她立刻缩回手臂,“不行,你必须穿衣服才能睡觉。”
“不穿,不舒服,”闻屿舟像个小孩,翻身平躺着,眼尾勾向她,“要不是……呵,我裤子都不想穿。”
“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她干脆趴着,将整张脸埋进枕芯里。
闻屿舟指尖撩起她的头发,声音里仿佛蕴含着某种复杂的情绪,“在你身边我能睡着。”
简初雪露出眼尾,“那是因为我家里没有空馀的房间。”
他若有所思,“我们干脆买个平层,装修成单间。”
少爷对单间的想象有点贫瘠,她憋着笑,“故宫的卧室都很小。”
他拉着她毛衣领,“你换睡衣睡吧。”
她撑着腰整理了下毛衣,身上穿的还是见闻堂年时的长裙套毛衣,回家两人纠缠了这麽久,从昨天到凌晨,幸亏是半高领,齐脚踝。
“不换,我这麽睡挺舒服的,”换了睡衣,面料轻薄,还不知道还要闹多久,“不像你闻大少爷这麽讲究。”
闻屿舟正握着她手腕摩挲,“舒服?”
简初雪噎了下,气的打他,“你能不能正经点,不要这样讲话。”
他凑近,贴着她耳廓,“我们睡一个被窝聊天,还不算正经?”
“闻屿舟,别再说了。”她用被角捂着脸,又羞又恼,还得憋笑。
“况且,我们在被窝里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他咬了下她耳垂,“你也不许说出去。”
简初雪躲了下,欲哭无泪,“我给谁说啊?”我疯了吗。
“谁都不行。”
她双手攥紧被角,捂着脸,不管他怎麽哄就是不松手,身边渐渐安分下来,只馀均匀的呼吸声。
许是昨夜闹太晚,简初雪一觉睡到快中午。
她醒过来,身边空无一人,起身到客厅,“闻屿舟?”然後看到她画架上用颜料写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