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简初雪的眼睛完全消肿,她终于看清楚这座马场。
远处延绵山丘如同张开双臂的巨人,挡住风雪,圈出一块温暖适宜的辽阔草原,只飘进来一层薄雪,连草皮都没能完全覆盖。
马场就建在其中,马棚延伸到看不见的深处,灯间距很宽,明亮程度还不如悬吊在苍穹上的星星。
“难怪你马骑的那麽好。”
她趴在窗上,乌黑瞳仁如天池水洗过般明亮清澈,一笑,星辰都暗淡了几分。
闻屿舟放平手肘,枕在手臂上,眼底缱绻柔和。
“等到夏天,我来教你骑马。”
她偏头,“好。”
他擡手,指腹从发际线描绘到耳後,最後摩挲着耳垂,“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不能多呆几天吗?你有事?”
“你的眼睛需要恢复,这里海拔高,空气太冷,不利于休养。”
简初雪转过脸去,擡眸眺望远山,白天睁不开眼睛,晚上又觉得没事。
这里高海拔,紫外线太强,确实不适合休养。
她将腿收上来,下巴搁在膝盖上。
就这麽并排静静的坐着,她能感觉到他心事重重,又不知道该不该问,或者该怎麽问。
翌日中午,两人回到帝都。
闻屿舟的车直接将她接到医院,做了检查,眼角膜受损,近期不能用眼,至少得休息一周。
其实一下飞机,她就感觉眼压带来的不适感骤然减轻,眼睛也不磨,也不痛,也没有肿,怎麽会是眼角膜受损?
之前检查三两天就好,现在怎麽是至少一周?
医生开了药,简初雪感觉眼睛没事,想回家,他不同意。
“我想在熟悉的环境里创作,我就请了一周假,我答应了教授这周交毕业作品。”
闻屿舟握紧方向盘,一脚油门上了北山环路,眼尾通红,似要拖着她冲出公路,却在拐弯出漂移转弯。
简初雪吓得抓紧把手。
他这性格也太一言难尽了吧。
“闻屿舟?”
他忽然偏头,居然微微一笑,车速降下来,稳稳停在别墅门口。
“你到底怎麽了?”她气鼓鼓地问。
“这几天你就留在我身边,我得看着你眼睛完全恢复。”他下车,提着她的行李箱,径直进了别墅。
外面的光线有点强,简初雪亦步亦趋跟着上楼。
二楼一间大房直接改造成画室,画架丶颜料丶书稿一应俱全。
天鹅湾的画室整体是纯白色,而北山林墅这间却用了明黄色,与外面冬日的墨色绿植呼应。
闻屿舟将她的颜料和画笔拿出,随手摆在长桌上。
“一天只能画两个小时,不能长时间用眼,手机电视都不能看,这里有座机。”
语气温和,却是不容置疑的强势霸道。
简初雪小脸立刻皱起,“那怎麽行,我得看群消息,教授有时候会临时通知,我眼睛没事,那你送回学校吧。”
“乖,就坚持几天。”
他忽然握着她的手,略微弯腰勾头,语气温柔的能溺死人,黑眸翻涌着炽烈火星,“眼睛很重要,落下病根以後会经常痛。”
“可是,可是……”灼热的气息烤的她大脑短暂缺氧,一下子就忘了坚持,“可是两个小时有点少。”
他勾头贴近,气息愈发灼热撩人,“那就三个小时,不能再多了。”
她後仰着退後,偏头躲着他,“我还得联系画廊,我有……,画廊,”要说什麽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