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时郁礼已经过29岁生日,时家掌权的长辈完全没有交还权利的意思,尝试了几次,都被亲叔叔打太极挡回来。
闻屿舟自始至终没有出手的意思。
时郁礼自己如果没有能力拿回来,即使闻屿舟帮他,他也坐不稳那个位置。
兄弟二人从未谈及这个话题,时郁礼这些年一直是纨绔做派,闻屿舟却清楚他的心思。
此言一出,时郁礼犹豫了。
这份诱惑太大,偷偷窥了眼闻堂年,他似乎擡了下手,示意他过去。
时郁礼心跳如鼓,那几步是他走过最漫长的路,到跟前,颔首站着。
闻堂年招手,他躬身。
闻堂年拍拍罗汉床旁边的位置,时郁礼依旧不敢逾矩,端坐在原木色编织的脚垫上,“姑父,您有什麽吩咐?”
“我答应过你爸爸,想做什麽,就去做,出了事,我给你兜底。”
“姑父?”时郁礼瞬间红了眼眶,倏地站起来,“我,我不需要闻家,我自己有能力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闻堂年满意地点点头,“我没看错你。”
闻屿舟稍稍偏头,肩上多了只手,周童在他身後站着,还加重了力道,他微微叹息,“家里的麻烦我已经解决了,郁礼,你只需要,”
噼啪!
闻堂年挥手打掉茶桌上一套名贵瓷器,茶壶应声而碎,室内几人悚然一惊。
时郁礼离的最近,清楚地看到闻堂年形容枯槁的手因为用力而发抖,他猛地转身,第一次对闻屿舟发脾气。
“三哥,”他是真急了,太清楚闻堂年的手段,也不顾上其他,完全口不择言,“你梦魇的时候都不认人,”
馀光瞥见周童警告的眼神,梗了下,还是一口说完,“你不是说害怕伤害简初雪,不会再见她,和她保持距离,你怎麽能出尔反尔?”
“你都没有去医院陪她,我以为,我们都以为你会说话算话。”
闻屿舟擡眸,“爸,闻家我不是完全撒手不管,我只是退居幕後,就像当年一样,”
时郁礼瞪大双眼,截断他的话,“你不是我三哥,你是失心疯,你忘了大哥,你抛弃了我们所有人,好,那我也不会再认你。”
闻屿舟也意识到刚才言语中的问题。
“退居幕後”丶“当年一样”,这不是在告诉家人,“就当他死了”一样,这是在往闻家人心上捅刀。
他想,他真的疯了。
“爸,对不起。”
时郁礼见三哥已道歉,忙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不会丢下我们吧?”他是既害怕又难过。
大哥因为女人丧命,三哥要为了仇人家的女儿抛弃他们,闻家出情种。
闻屿舟牵起唇角,“你刚刚还说不要再认我?”
时郁礼眨眨眼,故作轻松道:“你要是将闻家交到我手里,转头我就卖了,大家一起饿死。”
周童暗暗松了口气,挑了眼时郁礼,心想,卖闻家的钱够闻家人吃几辈子。
闻堂年略略掀了下眼皮,他如何看不出爱子在强颜欢笑,在假装正常,才33岁的年纪,就已两鬓斑白,他如何不心疼。
简初雪走後的四年,闻屿舟梦魇的情况越来越严重,闻堂年只是假装不知。
可要他放走自己唯一仅剩的儿子……
就在陷入僵局,父子隐隐对峙之时,闻屿舟意外接到陆鹤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