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祁宗有没有看出这些,但是他的手放在鸦肩膀上传来的温度,让敏感的异界朋友感到了安心。他轻轻地拍拍鸦的肩膀,“不用担心,有我呢,你想知道什么,我一样一样告诉你。”
声音不大,但是温柔而坚定。
鸦微微一愣,心里突然麻了一下,慌张地拍开他的手,傲娇地指责:“你的意思就是我什么都不懂!”
祁宗嘿嘿地笑:“我就喜欢你什么都不懂~”
画眉咬牙,“可恶的人类!”
日复一日,鸦终于迎来了拆绷带的那一天,祁宗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翅膀洗去羽毛上的药渣。
“好了,试试看能不能飞。”
画眉缓缓展开漂亮的羽翼,扇了几下,轻松腾空,高兴地绕着祁宗飞了两圈,最后停在他的肩膀上。
晚上吃饭的时候,鸦习惯性用左手拿勺,忽然愣了一下,看看完好的右手,又把勺子换过去。
重新用上右手的感觉陌生又熟悉,他动作生硬地把手伸向饭菜。
“还是用筷吧,勺子怎么行。”祁宗劝他。
“勺子怎么了?我就要用勺不行吗?”鸦恼羞成怒。
祁宗偷笑,“不会用筷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帮你。”说着就要像往常那样给他夹菜。
“不用,我的翅膀已经好了。”鸦下意识地说。
祁宗愣住,筷头尴尬地停在半空,顿了顿,又讪讪地收了回去。心里忽然想到,他的伤已经好了,也该回去了吧?
鸦也在暗自懊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补救,再转念一想,他是妖仙,何时在意过一个小小人类的想法。。。。。。虽然。。。。虽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两人各自怀着心思,谁也没有说话,第一次沉默地吃完一顿饭。
隔天祁宗下班回家,一进门就闻到熟悉的酒气,他直接走向阳台,果然见小画眉抱着自己私藏的酒坛坐在那里,银色的发丝和宽大的袍袖一起迎风拂动,让祁宗瞬间有种他就要展翅飞走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向前紧赶几步。
听到脚步声,鸦回过头来,朝他展颜一笑,继而招招手,让他过去。
祁宗被他那一笑晃得有些心跳加速,轻轻地在他身边坐下,鸦塞过来一个酒杯。
“祁宗,今天我们不吃饭了,你陪我喝酒。”
“好。”祁宗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不错不错。”鸦满意地拍拍他的腿,“今天我们要干掉这一坛!”
祁宗心疼地看着酒坛,“这坛酒我藏了五年。”
鸦挑起眉梢,“舍不得让我喝?”
“。。。。。。怎么可能!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这可是你说的~”鸦豪迈地抬起坛子直接就往嘴里灌。
“慢点。”祁宗夺过坛子,“你的伤刚好,不要喝那么多。”
“你刚才还说想喝多少就喝多少!”鸦急了,伸手去抢。
“那也得慢慢喝,哪有你这么灌的?这是牛饮!”
“牛什么牛?本座可是画眉!”
。。。
一阵争抢过后,“咚”的一声,祁宗把坛子往地上一放,捞住想要扑过去的鸦,就把他箍进了怀里。
顿时,两人都停住了动作,互相瞪着对方。
沉默了一会儿,鸦突然笑了出来,啪地扶住祁宗的脑袋,直起身,额头贴着他的额头,低声道:“祁宗,如果我离开了很久很久,你还会记得我吗?”
小画眉轻巧地眨眨眼睛,眼神有些迷蒙,此刻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距离,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都扑在祁宗的脸上。
“会。”祁宗也不躲闪,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你还会对我笑、做饭给我吃、让我喝你珍藏的酒吗?”
“会的。。。。。。”祁宗用力抱了抱他的腰,保证道:“一定会。”
“那就好。”
鸦淡淡一笑,从他身上爬起来,手指一翻,变出一支羽毛。
“你拿着这个,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就把它烧了,我会过来帮你。”
祁宗低头看着那根羽毛,本来想说什么,又止住了,只是伸手默默接过。
那天晚上,祁宗不记得他们喝到多晚,反正第二天他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屋里已经没有那个一起喝酒的妖精的身影。
看着桌上曾经给受伤的画眉准备的纸盒,他难掩心中的失落。
那一天,他推掉了所有工作,独自坐在阳台,怀中抱着那个窖藏了五年的空酒坛。
风吹起他身边的白色窗帘,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丝酒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