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梆子铛铛铛敲了几声,已经三更天了。
楚然揉了揉眼睛,都这个时辰了,李复怎麽还没回来,他该不会是去别的地方休息了吧。
说好了今晚一起吃月饼的,他该不会是忘了吧?
楚然起身,怀抱着棉毯,慢悠悠的朝着屋里走去,直到他转身,将门关上,然後是桌上燃着的蜡烛熄灭,楚然也没等到李复回来。
只有两个月饼依然放在桌案上,动也没动过。
距离中秋宫宴,已经过去了七日。
这七日里,不仅是李复没回来,就连邢叔和老太监,都没再到他这边来。
中秋那晚之後,楚然第二日去了李复原来住的地方,但是那地方根本没人。
李复不在,邢叔也不在。
那麽李复去了哪里?
楚然在宫里没几个认识的人,除了他们三个以外,也不认识什麽人了,但是眼下这三个人集体失踪,以至于楚然连个打听的对象都没有。
李复会不会是出事了?
但是他是皇子,又有反派光环,应该不会出什麽大事的吧。
如果李复没有出事,又为什麽不回来呢?失踪的这几晚,他都在哪里过的夜?
楚然拄着扫帚,想来想去……他倒是还认识一个人,或许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就是不知道李定宁肯不肯见他。
不管能不能行,李定宁是现在唯一一个,可能知道李复什麽情况的知情人了,所以他必须得过去问问。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紫霞宫就来人了,说是僖妃要见他。
距离上次僖妃见他,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所以这次,应该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
应该是别的事情。
楚然直觉是三皇子李高佑的事情,但他也不能肯定。
楚然还记得,上回见僖妃时,她还朝自己微笑着,自称是他的姑母。但这次再见僖妃,她却是完全换了一张嘴脸。
变得刻薄,狠毒。
“中秋宫宴那次,是不是你推的佑儿。”
没错,李高佑就是僖妃的儿子,真论起来,李高佑还是楚然的表兄,不过,僖妃和李高佑肯定是不会承认他跟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至于楚然,他也没有这麽品德败坏,恶毒心狠的亲戚。
只不过,楚然不明白僖妃为什麽突然问他这些,已经过去七日了,若是论罪的话,僖妃早该找上门了,不应该等到现在。
但事情确实是他做的,楚然辩解也无用,而且,僖妃既然这麽问了,肯定是已经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召他过来。
楚然道:“是我。”
僖妃突然嗤笑一声,一脸兴师问罪的架势:“你什麽时候,竟然跟老四扯上关系了?怎麽,在宫里待了这麽多年,别的没学会,倒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楚然说:“没什麽关系,我就是……看到三皇子在欺负四皇子,担心三皇子闯下大祸,这才上去推了他一把,原本是想阻止他的,但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照这麽说,你这麽做,都是为了佑儿好了?”
楚然没说话。
他虽然很讨厌僖妃以及她的儿子李高佑,但是他也懂得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别说胳膊了,楚然现在比起僖妃,那就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僖妃要真想搞死他,根本不用浪费什麽功夫,只要轻轻踩他一脚,他就能当场嗝屁。
“最好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僖妃语气警告的说。
过了一会儿,僖妃将身体略微後仰,摆出轻松的姿势,说话的语气也很轻松自在,但说的话却格外恶毒。
“我儿的手被烫伤了,受了不小的罪,他的罪可不能白受,本宫这个当娘的,自是要为我儿讨回公道,既然是你推的我儿,那便由你来向我儿谢罪吧。”
“来人,把炭盆擡上来。”
一个太监双手垫着衬布,将炭盆从外面拿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