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怎麽不敢开门啊!我看陈石头屋里就是藏着鸡呢!”
一旁的秋实不懂什麽是“卖淫嫖娼”和“鸡”,但他能看懂眼前岌岌可危的情况。此时此刻,在陈磊屋里的是周莺莺。而这老太太半夜带着警察来砸门,分明就是专程来欺负人的。想到这里,秋实咬紧嘴唇便要上前。
“你别去,”徐明海狠狠拽了一把秋实,示意他,“看我的!”
钱大妈满嘴鸡鸡鸡地还没说完,就从黑暗里蹿出个影子来。然後她一个猝不及防,直接被撞倒在地。钱大妈老眼昏花还以为是条抽风的大狗,等被叶小鹏搀扶起来,她定睛一看原来是胡同里有名的闯祸大王徐明海。
“你……你……”
她哆哆嗦嗦还没说出一句整话,徐明海便冲着他作扇翅膀状:“你才鸡呢!老母鸡!吃饱了撑的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打鸣撒癔症!”
“小海,怎麽说话呢?”片警小七假装教育孩子,“母鸡下蛋,公鸡才打鸣呢。上半天学都学着什麽了?”
钱大妈听了更生气了,于是扯着脖子跟徐明海杠上了。
钱大妈:“小王八蛋!”
徐明海:“老嘎奔儿的!”
钱大妈:“哈巴狗戴串铃,冒充大牲口!”
徐明海:“老太太喝稀粥,无耻加下流!”
由于俩人骂街的动静委实太大,连隔壁院子的人都睡眼惺忪地凑到了大门口来看热闹。
就在钱大妈才尽词穷,气得险些要心脏病发的时候,面前的屋门突然开了条缝。衆人立刻安静了下来,除了俩孩子,所有都下意识地伸着脑袋外里瞅。
只见陈磊穿着件居家的衣服走了出来,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他随手关上门,皱着眉头说:“嚎丧什麽嚎丧,哭坟呢?”说完一招手,把俩孩子叫了过来。他一手按一个,问道,“这麽晚了不睡觉,明天怎麽上学?”
“都赖这老妖怪!”徐明海盯着钱大妈,撂下狠话,“回头我要是期末考褶子了,别怪我拿弹弓打你们家窗户!”
“哎呦喂,你个嘎杂子琉璃球儿!还上学考试呢?玩勺子把儿去吧!”钱大妈插着腰,吐沫星子乱溅。
陈磊冷只斜眼觑着她,也不搭茬。
“哥,”小七走上来,一脸为难地解释道,“没辙,群衆举报,必须得过来一趟。您屋里要是没人我们就撤。”
“七儿,哥屋里有人。”陈磊说。
“哈!说什麽来着?”钱大妈志得意满,“广大人民群衆的眼睛永远是雪亮的!”
然後他看小七和小鹏还愣着,便催促道:“我说,还等什麽呢小哥儿俩?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给我上!上!”
“钱大妈,我俩狗啊?”小七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问陈磊,“哥,您给弟弟交个底,什麽人?”
陈磊看了一圈近处和远处的脑袋,然後波澜不惊地回答:“你莺子姐。”
“嗨……”小七和小鹏互相看了一眼,随即露出个男人间才懂的笑来,“那八成是广大人民群衆看走眼了,误会了。得嘞,我们这就颠儿。”
“啊?”钱大妈一看俩人要走,立马不干了,拦着他们急赤白脸道,“不是,这就不管啦?”
“这有什麽可管的?”小七有气无力地摊开手,“大妈您也回吧。这大晚上的,您自己觉少睡不着,也别折腾别人啊。我们还得接着值班呢,功夫儿都耽误在这儿了,回头万一出了什麽大案要案,算您的算我的?”
“就算不是卖淫嫖娼,也是……是那个乱搞男女关系!法律上有个讲儿……哦,对!非法同居!”钱大妈在这方面脑子特灵,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词。早年间严打的时候,她就身先士卒地参与过相关抓捕活动。
杵在一旁的叶小鹏无奈地捂住了脸。
“大妈,”陈磊看够了,开口问,“受累跟您打听一下,怎麽着才算不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