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完全是堵你,是……”莫恒舟说了一半,又哎呀一声:“反正你回来就知道了。”
岑卯想了一会儿,说:“我要跟小九商量一下。”
莫恒舟微怔,他已经很久没听过有人这么叫谢争。当初岑卯和谢争热恋那会儿,整个队里都知道霸王花岑卯终于找了个小男友叫小九,是平大某个系的学霸校草,只是没人想到,那人还是新盟军部总长家里的公子爷。
而现在,莫恒舟想,应该没有谁再敢这么叫谢争了吧。
“我觉得吧……”莫恒舟斟酌着用词:“小谢不会阻止你回去的。”
“那不一定。”岑卯表情认真:“每天打打杀杀的,不方便生孩子。”
耳边死一般的寂静。莫恒舟的嘴巴开闭好几个回合,半晌才找到合适的表达方式:“你不是……不能生吗?”
“不是你说的吗?我向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岑卯吃饱了,懒洋洋地在餐椅上猫一样窝起来,伸手跟莫恒舟要茶喝,又自言自语似的:“但好像谢争没那么喜欢孩子,要是我真的怀了他又不肯认,可能对孩子不大公平。”
“你要不,先从长计议?”莫恒舟咽咽口水,似乎已经看到过去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岑卯:“比如,先在新盟稳定下来。我看过段时间总局的人也会来找你,但与其在满世界的战火硝烟中出生入死,不如留在新盟做一个保卫治安的公务员。而且还有和小谢一起……多接触的机会。”
岑卯抬眼看他:“你是真的觉得我不能去念书吗?”
莫恒舟被他看得不由正经起来:“读书其实也没那么难的。如果你足够努力,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天赋异禀嘛。不做这一行的话,总觉得蛮浪费的。”
“当然,也要看你自己喜欢什么。”莫恒舟郑重其事:“我虽然是作为说客来的,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会支持你。”
岑卯看他一会儿,漂亮的眼角弯出柔软的弧度:“宋宁干嘛让你来呀,老奸巨猾。”
莫恒舟没太明白,却忽然福至心灵:“你想去念书,不会是以为小谢还在念书,想混进平大追人家吧?”
岑卯眨眨眼,无辜且真诚:“你觉得可行吗?我还可以跟他请教一些课业上的问题。”
“首先,小谢已经毕业了,现在……”莫恒舟坐直了身体,替他着急似的:“其次,你听说过游戏里的段位和战阶吗?”
岑卯诚实地摇头,莫恒舟继续解释:“就是说,以小谢的学霸程度,你们两个可能很难在同一个水平线上讨论课业问题。要么就是他陪你过家家,要么就是你被他虐到死。”
资深学霸莫恒舟又好心地补充了个人案例,讲起他念少年班的时候一个总来跟他请教问题的Omega,说一开始还有耐心,后来总要把一些很简单的逻辑拆解降维讲给别人真的太累了,忍不住就要开始骂人。
岑卯边听边想了一会儿,眼神变得有些凶狠:“你骂我菜,我听出来了。”
莫恒舟哈哈干笑了两声,说话带到了还要回去干活儿,让岑卯决定好了就给他电话。
莫恒舟走后不久,快递送来一台全新的手机。岑卯打开盒子,心又沉下去,想,谢争晚上可能不会来了。
他一边开机,一边思考要不要做两道菜晚上送到楼下,打开通讯录时,却在这台理应全新的手机里看到一个存好的号码。
岑卯睁大了眼,看着那个简单的九字,许久才笑出声来。
他没有想太多就打过去,那头过了一会儿才接,开口就问:“莫恒舟走了?”
岑卯说是,不知为何有些紧张,问:“你怎么走那么快呀?”
“工作上有点事要处理。”谢争声音平稳,不像有什么情绪:“再说,你跟他不是一向很多话聊吗?”
“也没什么好聊的,他话一直比较多罢了。”
过了一会儿,岑卯听见谢争嗯了一声,胸口跟着一跳。
“谢争。”岑卯趁自己勇气尚在,争分夺秒地说:“我以为你不认账了。”
谢争安静了片刻,很轻地笑了:“要我认什么?”
岑卯也想不到谢争欠自己什么帐,好像一直是自己欠他比较多,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和欺骗,让他心虚得很难开口。
“岑卯,当初好像是你说,分手之后再做爱就是炮友的。”
谢争的声音低下去,贴在他耳边,岑卯很久说不出什么话,只能隔着话筒很轻地呼吸。
谢争毫无察觉似的,又问:“所以,这句话现在还算数吗?”
过了一会儿,岑卯说:“也可以。”
电话那头的男人静默片刻:“什么?”
“做炮友也可以。”岑卯盯着被自己拿到窗边晒太阳的多肉,下意识去抠那枚丰润的叶子:“又不是没有做过。”
谢争不知想些什么,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冷:
“岑卯,你真是很懂怎么让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