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老师讲,台下纪徊青的嘴也没闲着。
“你今天为什麽要撒谎?你明明看见了的。”
江闯就是不理他,纪徊青趁老师写板书,他猛地扭过头,一双眼气冲冲的瞪过去,像个泼皮无赖一样捂住江闯的书。
“你都不给我道歉的吗?”
明明前阵子还好好的,至少纪徊青说话江闯都是应着的,自上次两个人在顶呱呱见了面後,江闯就一直冷冰冰的,不对,冰上加冰。
江闯眉一挑,他说:“我没有撒谎,我确实没有看见你埋那只兔子。”
“可是我说了要埋它啊,而且我当时都把它包起来了,我怎麽可能不埋?”
那双眼未经一丝波澜,依然如机械一样的开口:“或许你在撒谎呢?”
人的话不可信,这是一个充斥着谎言的世界,在江闯十岁时就明白了。
纪徊青的手无力的从江闯的书本上移开,他轻蹙起眉头,那个眼神江闯在不久曾看见过,当他用美工刀刺入兔子的心脏时,奄奄一息又受伤的眼神和纪徊青如出一辙。
他在难过。
为什麽呢?
江闯只不过陈述了一个事实。
郑雅的提醒不断的在脑海中闪回,纪徊青只会成为他们计划中的绊脚石,拉开距离是最好的选择。
江闯正想开口,一只冰冷的手忽然覆盖住他的额头,短暂接触後又迅速移开。
纪徊青对比了下自己的体温,他嘟囔道:“奇怪……也没发烧啊……”
江闯愣住了,紧接着纪徊青及其严肃且认真的向他说:“撒谎?我怎麽可能对你撒谎,我们是朋友啊。”
纪徊青问:“你会对朋友撒谎吗?”
一种无以言表的心情在他的胸腔内卷起热潮,掀翻了江闯过往十年的固守己见,那被紧紧包裹着的匣子再次被撬开缝隙,纪徊青只需要轻轻撩拨一下,他的心便乱了。
纪徊青双手搭在江闯的课桌上,可能是怕被老师发现,他凑近江闯的耳边,温热的吐息轻轻扫过发红的耳尖。
“江闯,我不会对你撒谎的。”
纪徊青露出颗小虎牙,笑得傻气直冒。
“算了,大爷我人帅心善,这次就饶过你了。”
一整节课,江闯对着那个背影发呆,他一字未动。
世界有七十亿人,纪徊青就是那七十亿分之一一样的存在。
就像是,银河系只有一个太阳。
下课铃声响起,江闯朝本子上扫了眼,密密麻麻的“纪徊青”三个字铺满了他的生物书。
纪徊青才转过头,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冰凉又透露着一股沁人的清香,紧紧贴在了他的肌肤上。
“你干嘛啊?搞什麽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只听见刷刷几声,纸张被撕毁的声音,江闯把那两页揉捏成团塞进了桌洞这才将手放下。
“我靠,江闯你写情书!”
江闯的心忽然空了一拍,他拧紧眉头不作声。
“我没……”
话还没落地,纪徊青忽然从座位上离开了,他朝门外挥挥手:“你来找我啊?”
黎扬朝着江闯瞥了眼,他又迅速移开了视线冲着纪徊青直点头。
“去不去小卖部,我给你指路。”
“等一下,我叫江闯……”纪徊青一扭身就被拉了回去。
“诶你别,他不爱吃零食,很少去小卖部的,就咱们两个人一起去吧。”
介于黎扬说和江闯做过“朋友”这个依据,纪徊青还是信了。
冰冷的目光越过四散的人群抵达空荡荡的门外,欢笑声落在江闯的耳边。
第五次,江闯谋生出想杀纪徊青的想法。
因为死人才会是最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