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那张白纸,纪徊青潦草奔放的字迹江闯一眼就认得出来。
【我会早一点回来,等我。】
江闯忽然蒙着眼笑了出来,他将那张纸揉捏成团,不由得想起了郑雅说过的“和纪徊青散了”这样的话。
这怎麽散?
当江闯每次想推後一步时,纪徊青总能横冲直撞的朝着他迈进九十九步。
当他不安丶当他踌躇丶当他彷徨丶纪徊青总能以自己的一套逻辑和方式,悄无声息的托住江闯。
好似无时无刻的都在对着他说“我在”。
江闯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利刃,上面还留有他的血迹,黎扬的指纹印。
银刃划破了那张皱巴巴的纸,江闯的眼神也愈发阴鸷。既然如此,那他们这辈子都别散,到死也要在一起,一起走向灭亡。
回厦门的路上极其漫长,纪徊青倒了好几趟大巴,才到了绵阳最大的火车站,他带的行李并不多,很轻便。
方媛在他上火车之前几乎叮嘱了一路,要带好帽子和口罩,不和陌生人交流,听的纪徊青耳朵都起茧子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找到位置了,先挂了老妈,明天见。”
哔——
电话挂断後,纪徊青缓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江闯有没有打开那个纸飞机看。
会不会以为是哪个医院小孩子做恶作剧随手扔了呢?
纪徊青打开手机,在“闯哥”那一栏反复滑动了两下,空荡荡的,一条消息也没有。
“这麽高冷?”
他自言自语着:“你不发我也不发。”
火车上,方媛前脚才说过的不要和陌生人交流,後脚纪徊青就和前後左右的乘客打的火热。
不过纪徊青打小就这毛病,只要一上什麽交通工具,就特亢奋,食欲大增,别人是晕车一路,他是吃一路,行李确实是轻便,但是背的包儿里全是自己爱吃的零食。
他热情的拿出自己买好的零食给那些外出务工的人分享,笑着说:“都别客气哈,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些。”
左边的秃毛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娃娃儿做事情还挺得体的,比我家里那几个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纪徊青“害”了声,他说:“叔,不能老拿孩子做对比啊,孩子也会伤心的。”
“小夥今年多大啊?看着没有二十哦。”对面估摸着四五十的嬢嬢又问:“这是高考完准备去外头旅游啊?”
“马上18。”至于其他纪徊青也不想多透露,干脆就没回答後面那个问题。
“娃娃儿看起来不像这儿人哦,个子好高哦。”
纪徊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北方人,我们那儿都这个个头儿。”
嬢嬢有些娇羞的捂嘴笑:“长这个帅谈恋爱了没啊?”
“我给你说啊,我们四川姑娘都水灵的很呐,你眼睛擦亮可别错过了。”
纪徊青扯了下嘴角,这四川姑娘没几个认识,但是这四川老爷们儿江闯的脾气实在是难搞。
但是江闯也很水灵。
他扬起笑:“没谈呢,爸妈不让。”
一圈儿人都夸纪徊青乖,听父母的话,都给他夸的心虚,不过也不能给人说是自己对感情榆木脑袋从不开窍吧?
“那有没有喜欢的人哦?十七八就是情窦乱开的年纪。”
“什麽情窦乱开?那是情窦初开。”
只是一句打趣儿而已,纪徊青沉思了许久,很认真的回问:“怎麽样才算是喜欢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