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从嫌弃的蹙起眉,他打了个颤:“你这肉麻的话还是留给你的闯哥说去吧。”
“喝酒别给我打感情牌。”苏从又撇撇手,但还是别过了头嘀咕了句:“你俩好好的就行。”
王洋一脸懵逼和个王八一样的探出头:“谁和谁好好的?”
气氛一度僵硬了起来,其他三人大眼瞪小眼,苏从打哈哈了几声一把揽过黎扬的肩膀头子,如胶似漆的粘腻了上去:“当然是我和黎小扬呀,哥俩就是要好好的是吧是吧?”
黎扬被苏从蹭了一脸烤串油,他努力扬起笑脸:“嗯嗯嗯对对对,我们好一辈子。”
“恶心不啊,给死了。”
纪徊青缓下一口气,他今晚被灌得多了,站起身来都有些晕晕乎乎的,江闯说要联系他,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联系。
这个时候,他正在干什麽呢?纪徊青朝着北京的那个方向看去。
左眼忽然被糊住了一片,随之冰凉的触感坠入了纪徊青的脖颈间,待那片触感消融,他看清了降下的茫茫雪色。
北川迎来了今年的第五场雪,也是最後一场。
手机嗡嗡作响,纪徊青点开那则消息——
闯哥:【绿宝再往前走两百米右拐四百米有个绿色电话亭,我一会儿会给那个电话亭打过去。】
纪徊青眼睛一亮,他拿着准备好的硬币迎着风雪朝着江闯说的那个电话亭跑过去。
那是一个没什麽人用了的电话亭,通体绿色,走进了还有一股铁锈味儿,空间很狭小,纪徊青拍了拍身上的雪走了进去。
等待。
其实纪徊青最讨厌等待,从小,几乎所有他想要的,唾手可得。
方媛和纪守维从不克扣任何可以用钱去满足的东西,也不会吝啬每一句“我爱你”。
没有人让他等待,所以纪徊青也不必养成去等待谁的习惯。
可蜕变几乎是从第一次对江闯的无意识的心动开始,他开始等待,等待着看似坚不可摧的躯壳下江闯的脆弱,等待着总是说着玩味的话的江闯的敞开心扉,等待着向着死的少年因爱回旋。
等待着那一株向日葵在冬日里展开花苞。
等待着,这一通即将到来的电话。
手里攥着的硬币几乎让纪徊青暖热了,面前的电话亭发出刺耳的铃声,他手滑了好几下才把硬币投了进去。
听筒贴近耳边,纪徊青清晰的听见了江闯的声音:“新年快乐,纪徊青。”
纪徊青的手又开始不安分了,他紧紧扣着面前的机器,挽起唇点点头:“你也快乐,闯哥。”
“吃饺子了吗?今天。”
江闯似乎很开心,尾音都轻轻的在上扬,和小猫挠了下心肺似的,纪徊青的耳尖绯红。
他说:“没呢,我不会包饺子,黎扬他们几个也不会,就在绿宝附近吃的烧烤摊儿,喝了点酒。”
听见纪徊青喝酒,江闯沉默了会儿:“喝酒了啊,那有点不好办了。”
“啊?”纪徊青晕乎乎的,压根没听清,电话亭前忽然高束了几簇烟花,飞升,然後绽放,映照进纪徊青的双眼。
他怔怔的问道:“江闯,你的新年愿望想好了吗?”
听筒那侧似乎也在放炮,很嘈杂,江闯反问回来:“你先说说你的,我再说我的。”
“怎麽着,你还想帮我实现愿望啊?”
“你不说怎麽知道我实现不了?我还是很灵验的。”
看着街道边形形色色的人成群走过,纪徊青有些落寞的垂下眼,半开着玩笑说:“我要是说新年愿望是想见到你,你也能实现啊?”
“纪徊青。”
江闯又唤了声他的名字。
“嗯?”
“转过身。”
“你的新年愿望实现了。”
纪徊青的心脏几乎是空了一拍,他转过身,隔着那扇玻璃门向外望,白雪纷飞之下伫立着少年高挑的身影。
隔着几米远,江闯笑着歪了下脑袋对着纪徊青敞开怀抱:“不出来抱抱我吗?小狗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