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脑子又一次尖锐地疼起来,他好想妈妈,为什麽妈妈杳无音信?这麽久了,他还是没和妈妈说上一句话!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臂上缠着的白色绑带,唇角勾起,“其实我死了更好吧?大家一直照顾我,很累吧?”
“你说的什麽话!”
司机严厉地打断他,“家里干活的人,哪个不是干了十多年的?从你来梁家那一刻,我们几个就负责照顾你,二十年的感情,小栖,你以为我们会把你当累赘吗?”
“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看到自己孩子受伤不心疼,我们也算你半个爸妈,你天天这样作贱自己有啥用?”
林栖垂下眼眸,“我不知道。我不记得我干过这些事。”
他明明只是睡了一觉。
醒来这些伤口就无缘无故出现了。
“你病了。”司机说:“我之前偷听那几个医生说,说你不开心,只要开心起来就没事了。我也不太懂,你要咋样才能开心?”
“你要是能开心,做啥我们都依着你。”
林栖脑子里闪过丢丢,闪过妈妈,“我想见妈妈。”
司机短暂沉默後,“其实……”
他欲言又止,最终没说出来,“算了,这件事少爷才能做主。”
林栖知道自己见不了。
他没为难司机,安静地等待下车。
重新回到那个关了他三年多的别墅,林栖有几分恍惚。他下意识看向花园,按理说,丢丢应该朝他奔跑过来,然後猛地扑进他怀里才对。
丢丢已经送人了。
他什麽都没了。
别墅里还是那些老佣人,张嫂原本笑呵呵的,在看到林栖手臂上的绷带时,瞬间沉下脸。
她抓住林栖的手,混浊的眼瞪大,“你这孩子,你……你又这样干!”
她好像快哭了,“才这麽点时间没见你,怎麽就瘦成这样?我好不容易给你养起来点肉,怎麽又伤害自己?”
她粗糙的手心贴上林栖的脸颊,哆哆嗦嗦的,“这些伤……也是自己弄的吗?”
林栖不记得了。
他脑子是空的。
“应该是吧。”
“你又掐自己,对吗?”张嫂眼泪落下来,牵起林栖的手,突然朝他手心狠狠地打了两下,“坏手!你再敢伤害我们小栖,就把你宰了!”
林栖笑了。
“真的吗?”
张嫂瞪他,“你还有脸笑!你再笑!”
林栖不想让她担心,温柔道:“我不会有事的,张嫂,我累了,先上楼休息了。”
张嫂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背影那麽单薄而清瘦。
家里的几个佣人聚在一块,眼神复杂,“他还不知道那条狗死了吧?”
“唉,联系不上他,最後一面都没见到。”
“嘘,少说点,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否则又要闹了。”
“瞒着他也不是事,总会知道的。”
张嫂打断他们,“都闭上嘴,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心里有数。小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也别想跑!”
一个年轻点的佣人小声嘀咕:“梁雁到底要干啥啊?他真的想弄死林栖吧?”
张嫂甩给她一个眼刀。
吓得她脖子一缩。
“首先,在这个家里我们没资格谈论主人家的事,更没资格直呼人家大名,毕竟你一个月六位数的月薪,这些都包含在内。其次,你别去猜少爷的心思,你只需要知道,有他在,小栖就死不了。”
女佣人表面上点头,心里却嘀咕,分明是梁雁存在,才把林栖害得半死不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