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你,然後每天嘲笑你,骂你菜。”林栖洋洋得意地冲他笑,眉梢眼尾都是少年人的张扬。
梁雁一听就急了,“你算什麽东西也想嘲笑我?”
後来他们两个就跟比赛一样,疯狂内卷,都不愿意认输。渐渐的,两个人的发展方向也确认下来。
林栖更偏爱嚣张轻狂的架子鼓,每一声鼓点都充满激情,他没事就爱泡在琴房里,叮叮当当敲个没停。
梁雁虽然很擅长钢琴,但他更喜欢背着把吉他乱跑,装出一副老婆死了八百年的深情模样,专门哄女孩子开心。
直到林栖手腕受伤,他不再接触音乐,把自己彻底尘封起来。
每当梁雁弹起吉他的时候,林栖就会安静而冷淡地看着他,没说一句话,又什麽都说了。
梁雁再也拿不起吉他了。
“你的手,医生说还有希望。”梁雁轻轻说:“会好起来的。”
百分之一都不到的希望。
安慰人的话术罢了。
林栖的目的到达了,他就是不想让梁雁开心。只要梁雁不爽,那他就爽了。
“好不好都无所谓,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林栖眼神空洞,托着腮看窗外,“你不是希望我留下来吗?我手要是好了,你就打不过我了。”
“啊……”梁雁配合地叹了口气。
他这些年可没少被揍,林栖一发疯就揍人,两个人又气血方刚,正直年少,一个不爽就互殴。
他打架的时候总害怕自己帅气的脸被打伤了,所以总护着脸,打得畏畏缩缩,根本打不过林栖。
林栖打架那是一股子野蛮人劲儿,不服就干,专门挑着人脆弱的地方踹——比如梁雁下面那玩意儿。
他有三大杀招。
第一招名为左右开弓耳光大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扇人巴掌。梁雁被这招搞了很多次。
第二招名为迎面直击拳,专门打鼻梁,受害者有百分之五十概率鼻梁骨折。梁雁为此差点毁容。
第三招名为断子绝孙腿,一秒之内让一个男人体会到蛋蛋的忧伤,瞬间跪地。梁雁挨了一次,在地上趴了半小时才爬起来。
所以梁雁不仅要护着脸,还得护着自己的小兄弟,一个不小心就断子绝孙。
“简直是个流氓。”
梁雁提起来就觉得头疼,“我这张脸价值三个亿,你扇我的时候轻点。”
林栖没看他,自嘲道:“放心,打不过你了。我就一个残疾人,哪敢跟您动手?”
他感受到梁雁在靠近他,熟悉的香水味混杂着风雪的气息,刺激着他的神经。
梁雁拉起他左手,大拇指指腹擦过他手腕上那道狰狞的伤疤,低声说:“你要是能好起来,给你揍一顿又如何。”
想了想补充道:“别打脸。我还得出去见人。”
林栖听见自己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他莫名其妙鼻尖发涩,慌乱地移开眼,眼眶泛了红。
又来了。
深情款款的,温柔的,有些欠的语气。
梁雁就是用这副虚假的模样骗他的,如果不是梁雁给了他相爱的错觉,他又怎麽会一步错,步步错?
不明所以的人,会以为梁雁很爱他。
可是,梁雁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他对每个人都这样啊。
林栖不是特殊的那个,可他自己不知道,他以为梁雁真的爱他,後来呢?
後来他就被梁雁往死里搞,梁雁站在高处看他狼狈,在他半死不活的时候,笑着问他:“啊,几天不见,怎麽就这样了?”
“想活命吗?”
“你求我。”
他眼底笑意不变,说的话那麽冰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学小狗,叫一声,我就放过你。”
林栖就是在那一刻才明白,梁雁天性凉薄,就爱捉弄人,喜欢看别人为他神魂颠倒的模样。他好像爱很多人,实际上他谁也不爱,只爱他自己。
他会对每个人都很好,虚情假意地会说我爱你。
等那人信了,再被他一脚踹入地狱。
林栖被骗过一次了,不想上当了。
看着眼前梁雁如出一辙的把戏,林栖收回手,想起来那些年的针锋相对心情猛地沉到谷底,恶狠狠道:“装给谁看?”
他咬着牙,很嫌弃地拿湿纸巾擦手,“我没那麽蠢,你别跟我演。”
梁雁眸色阴沉了几分,盯着他的动作,又突然笑起来,“兵不厌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