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啊!
我的丢丢。
林栖绝望地呐喊,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痛苦,可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哪怕他伤心欲绝,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能表现的只有不断升高的体温,眼角落下来的泪,那些人飞快地给他注射药物,嘴里喊着不明所以的话。
没有人知道,他在昏睡之中,已经残忍地面对了现实。
刚刚才降下去的体温再次升高,更多的药剂注射进体内,林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一天,两天,三天?
还是一个周?
不知道,他什麽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只要靠近他就会倒霉。
妈妈倒霉,梁雁倒霉,丢丢也倒霉。
为什麽就不能让他去死呢?
这种害人精活着干什麽呢?
连一条狗都会被他害死。
林栖从来没有这麽痛恨过自己,他只恨自己,明明知道自己是个灾星,还要收养丢丢,把丢丢也害死了。
房间里的人来来去去,林栖没了分辩的力气,他的世界一片空白,什麽都不再剩下。
夜深,一直输液的手背如同结了冰。
一双温暖的手把他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捧住,身边的床铺陷下去一小块,很淡的沐浴露香味传过来。
那人握着他的手,什麽也不说。
林栖也不说。
许久,这人说:“醒过来吧,再这样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
“你那麽恨我,总要继续恨下去。”
“……”
“恨我总比爱我好,如果这能让你活下去,我希望你恨我。”
我恨你。
我也爱你。
恨比爱长久。
那人又不说话了。
林栖以为他不会再说任何话了,毕竟梁雁很少会跟他谈这些事,矫情又做作,还显得彼此像个笑话。
一段轻柔低缓的哼歌声响起来,在耳边悠悠荡荡。
林栖一瞬间泪崩。
他都不记得梁雁有多久没给他唱歌了。
这首歌是梁雁小时候哄他睡觉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