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九十章:入狱
江褚寒目不斜视,“馀太师这话如何说?”
馀丞秋冷哼了声,“正是三殿下生辰那日,陛下明鉴,那一日殿下生辰宴会紧要,臣携家眷前去赴宴,府中人事皆在掌控之外,世子却贸然前往,夜中翻墙闯我宅院,还杀了我府中诸多侍卫下人。”
“世子若是真有心拜访,自可以下封拜帖,府中必扫榻以待,除开世子禁足的责罚,强闯之事老臣不当与小辈计较,可府中下人也是人命,这杀人的事实在悖逆有违天道。”馀丞秋揖手一拜,“还望陛下明察。”
“太师这话就有意思了,你一面说我不顾陛下旨意有违皇命,一面说我伤人性命大逆不道……”江世子面不畏惧,立刻冷笑了道:“如此两项大罪加诸于身,怎的就凭了一句空话了,太师没带证据过来吗?”
江褚寒往旁边挑眼望了望,态度有些差得过分,直到陛下在上边似是而非地“咳”了一下,他才拜下去换了语气,“陛下,臣这才回京不过五日,想来并没有何处得罪了馀太师,怎的今日要在百官面前,给臣添这麽些莫须有的罪名。”
陛下真咳了几声,他皱着眉道:“太师乃是朝中肱骨老臣,自不会为着空穴来风冤枉了人,其中误会与否……”
永宴帝一句“误会”似乎是不想衆目睽睽发落了这事,可他话未说完,杵在前头的褚黎忽然往前跪了下去,“父,父皇……儿臣,儿臣也有事禀报……”
陛下犹疑一瞬,“你又有何事?”
“是当初,当初蕴星楼的事……”褚黎垂着头结巴了两句,“那日蕴星楼的买卖原是儿臣有愧,想为流民百姓做些实事,不想被人砸了场子,自己也受了伤,那楼里的掌柜潜逃了这麽久,到现在也没有抓获,但这些时日儿臣都没有再追究此事,一切都因……因为儿臣心里藏了件事。”
永宴帝眼角忽跳,盯着儿子的神色有些凝重。
褚黎攥着衣袖捏了两道,忍住了要侧过去的目光,“原来是想褚寒已经离开京城,就不想把事情传出去了,可他如今一回来就大摆宴席不知道收敛,丝毫没有悔过的样子,在御前更是大放厥词……儿臣……儿臣不敢再瞒。”
江褚寒神色一沉,他没好气道:“三殿下,当日的事情,到底有什麽内情,你我应该都是心里有数的吧?”
“褚寒他,他这是威胁。”褚黎跪着步子往旁边一缩,“父皇——”
馀太师站出来,“三殿下,百官在场,陛下自有定夺。”
永宴帝面露不悦,但事情推到这里,当着百官的面搁不下来,“老三说来听听。”
“是——父皇。”褚黎定了定神,“当日蕴星楼拍卖宝物,儿臣是想凑个热闹,不想在场上遇着了褚寒,褚寒那些日子禁足,同他好久没见过了,想着见一面不容易,也就没想把他这事透露出去,可他,他为了争夺宝物,竟然……”
褚黎往地下一磕,他咬牙擡高了声:“竟然不惜私藏火药,更与儿臣争夺的时候把我推上前,用火药炸毁了密室,使得儿臣受了重伤……”
这话引得在场噤声,三殿下的声音还在殿内飘了两遍回音。
江褚寒差点觉得自己是听错了,他气笑了似的,“三殿下,你这颠倒黑白的功夫怎的如今炉火纯青了。”
“说我江褚寒私藏火药……这火药二字可是能玩笑的?”江世子面朝陛下拜道:“陛下,臣平日里是贪玩了些,当日溜出府的确犯了大忌,可当日起的都是玩心,我与三殿下兄弟一场,就是猪油蒙了心我也干不出这种残害手足的事,何况那日我也受了重伤,在家中躺了好些时日,今日殿下这指控……”
江褚寒冷笑着晃了褚黎一眼,“可算是有些无中生有欲加之罪了吧。”
褚黎沉默半晌,他咬着下唇道:“还望父皇定夺。”
馀丞秋在褚黎身边仿佛依仗,他跟着道:“陛下一向最忌兄弟阋墙之事,三殿下历来是至情至性之人,岂会无端攀咬,若非世子所行出格,哪有今日的场面。”
江褚寒冷哼道:“三殿下至情至性,可他身边有个不知嘴脸的混蛋先……”
“够了!”见人争吵起来,永宴皇帝面色微愠地咳了几声,“褚黎——此事非同小可,你身为皇子理应一言既出,此事若是褚寒所为,你大胆说来,可若非事实,无端攀咬,朕可绝不宽恕。”
褚黎磕在地上,噤若寒蝉地回了声“是……”
“褚寒呢?”永宴帝严声道:“这私藏火药与蓄意杀人的罪名可是不小,你若真如此大逆不道,朕也不能对你留情。”
江褚寒也往前跪下去,“陛下,此事臣还是那句话,凡事讲求证据,空口无凭的罪过,褚寒不能应下。”
“陛下,臣府上的下人都知道那一夜凭空有人失踪,臣追着藏尸的痕迹,这事情就算不是世子所为……”馀丞秋肯定地说:“也定然与侯府脱不了干系!”
江褚寒喉中一塞,太师府那日的残局是江侯爷收的场,此事若是追究,怕是还真能找到侯府的头上,可江褚寒不能还让他父亲替他擦屁股,“此事……”
江世子支吾两句,周遭目光即刻堆过来,他神色一松,“此事也是空口白话,真要查起什麽痕迹,过去这麽久谁知道是不是僞造,那蕴星楼呢?”
“当日我的确同三殿下见过一面,可那日在场之人可不止我与殿下,还有……”
“世子——”馀丞秋忽然开口,他面朝陛下的方向揖手,将胳膊往上擡了一些,刻意地在江褚寒面前将目光往下移了过去,他警示道:“陛下面前,可不能胡言乱语。”
江褚寒随着垂了下眼,不想他骤然一怔,“你……”
那馀丞秋的腰上竟然系了一块玉佩,他擡起袖子才露出来,又很快把衣袖垂下,不过让江褚寒瞥了一眼,可那莹润的小石头江世子化成为灰都认得——当日被卫衔雪顺走又被江褚寒发现,最後还是没让江褚寒拿回去的玉佩,竟然挂在馀丞秋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