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扯落衣襟,露出心口剜骨的疤痕:"你看,这是你当年咬的牙印。"
云灼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如潮水涌来。幻境开始崩塌,她却突然推开玄霄:"快走!碧蘅在血昙花里藏了……"
话未说完,她的残魂化作青烟消散。玄霄被抛出幻境,手中多了一枚带血的翡翠耳坠。
归墟秘境开始坍塌。玄霄握着耳坠,发现翡翠深处浮动着血昙花种。花种中央,碧蘅的残魂正在狞笑:"你以为毁了溯光笔就能解脱?这天地间所有命簿,早被我……"
玄霄捏碎耳坠,将花种吞入腹中。涅盘火种裹着血昙在体内燃烧,他唇角溢血,眼神却愈发冷厉:"碧蘅,这局棋,该换我执子了。"
血雨中,往生灯突然暴涨。玄霄的元神一分为二,一半鎏金如日,一半幽碧如夜。他踏着青焰走向归墟深渊,身後浮现九百九十九盏往生灯的虚影——
每一盏灯芯,都锁着云灼的一缕残魂。
玄霄踏着九百九十九盏往生灯的虚影,走入归墟深渊。鎏金与幽碧的元神在体内撕扯,每一步都似踏在刀锋之上。左眼流下金血,右眼渗出碧芒,血雨落在肩头竟凝成冰晶,映出碧蘅讥诮的脸。
"你竟敢吞下血昙种?"她残魂的声音从骨髓深处传来,"可知每朵血昙都连着九幽寒渊的怨气?"
玄霄冷笑,陨星链绞碎迎面扑来的魔影,链节上《往生咒》的梵文被血染成暗红:"正合我意——借你的怨气,焚尽这九重天!"
深渊尽头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九百九十九盏往生灯突然熄灭。黑暗中有青丝垂落,缠住玄霄手腕——那是云灼消散时的发,发梢还沾着往生火海的灰烬。
青丝引路,玄霄踏入九幽寒渊。寒气凝成冰刃刺入骨髓,每一步都留下带血的冰莲。他看见冰层下封着无数白骨,每具骸骨的心口都嵌着半枚翡翠耳坠,耳坠中浮动着碧蘅的残影。
"三万年前,师尊抽我情魄炼成九百九十九枚禁步。"碧蘅的声音在冰渊回荡,"每枚禁步都锁着一具祭品,你猜这些骸骨是谁?"
玄霄俯身触碰冰面,鎏金瞳中闪过画面——九百九十九个云灼的转世身被钉在冰柱上,碧蘅亲手剜出她们的心脏。冰层下的耳坠突然暴起,翡翠碎片凝成利刃刺向他眉心!
"原来你早就在算计她!"玄霄徒手捏碎利刃,掌心被割裂的金血滴落冰面,竟让寒渊开始融化。
冰层碎裂处浮出一盏青铜灯,灯芯锁着半卷命簿。玄霄扯断腕间青丝缠住灯盏,发现命簿上密密麻麻全是碧蘅的字迹——
「玄霄剜骨三百次,云灼殒命九百回。」
「以魂饲灯,以血养昙,方开归墟。」
溯光笔突然从玄霄元神中飞出,笔尖沾着他的金血,在命簿空白处狂书:"痴儿!你以为改得了天命?"
玄霄握住笔杆,生生剜出右眼的碧芒注入笔锋:"改不了,便重写!"
笔落惊雷,命簿上的字迹开始扭曲。九百九十九具冰棺从寒渊升起,每具棺中都躺着云灼的残魂。玄霄的右眼彻底化作幽碧,左眼鎏金火纹却愈发炽烈:"碧蘅,你看好了——这才叫执棋!"
寒渊崩塌的轰鸣声中,玄霄挥动溯光笔。笔锋所过之处,冰棺中的残魂化作青烟融入往生灯。第九百九十九盏灯亮起时,他心口的血昙花突然爆开,碧蘅的残魂裹着滔天怨气冲出!
"你以为聚齐残魂就能复活她?"碧蘅化作九头巨蛇,蛇瞳映着云灼消散前的画面,"往生灯早被我的血污染,这些残魂只会……"
话音未落,玄霄猛然将溯光笔刺入自己心口。金血喷涌而出,在命簿上绘出最後一笔——
「以吾半魂为祭,换卿半刻重逢。」
九百九十九盏往生灯同时炸裂,青焰中浮出云灼完整的魂魄。她指尖轻触玄霄染血的脸,眼中鎏金火纹流转:"傻子,你又剜骨了?"
碧蘅的嘶吼震碎寒渊,九头蛇身缠住两人:"休想!"
云灼忽然捏碎腕间鎏金符纹,符纹化作锁链缠住碧蘅:"师姐,你可知当年我为何甘愿赴死?"
她擡手撕开胸口,露出跳动的心脏——那里竟嵌着半枚血昙花种!
"你偷换命簿时,我早将半缕神识藏在花种里。"云灼轻笑,血昙突然反噬碧蘅的残魂,"三万年,够我参透饕餮纹的破绽了。"
玄霄趁机挥动溯光笔,九幽寒渊的冰层轰然坍塌。碧蘅在惨叫声中消散,最後一缕怨气凝成翡翠耳坠,坠入深渊。
寒渊归于寂静时,云灼的魂魄开始透明。玄霄死死攥住她的手,金血从指缝渗出:"不准走!"
"往生灯燃尽前,我还能说三句话。"云灼吻去他眼角的血泪,"第一句,莫信命簿;第二句,小心溯光笔;第三句……"
她的身影骤然消散,馀音散在风雪中:
"我在来世,等你来毁天灭地。"
玄霄低头,发现掌心多了一枚带血的昙花簪。簪身刻着细小符文——正是《往生咒》缺失的最後半句。
九幽寒渊深处,传来新生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