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叙神色未变:“既然如此,你替我完成接下来的曲目吧。”
宁糖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
而顾叙则坐起了身,垂了垂睫,没什麽情绪地轻下声,“如果这是她想要的结果。”
他轻笑,“那我就成全好了。”
—
医院。
少年脸色苍白,浑身都挂着伤,却全程硬是没吭一声,连医生都赞赏地看了一眼。
小夥子,还挺能忍。
高级病房内,空气静谧无比。
成尧蹙眉,半晌开口道,“如果你不是成家人,那你就什麽都不是。”
光线扫过空气漂浮的微粒,在成玉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
他眼皮松了松,嘲讽看了过去,“可我是。”
即使他多希望不是。
安静病房里,剑拔弩张跟着无声无息。成尧很轻地扯了扯唇,金丝边眼镜下,一双同他七分相似的眼睛微微眯起,全然淡漠。
“你以前不是挺好的麽?”
他不在乎地笑,像看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装作什麽都不懂的样子,讨好所有大人。”
成玉:“滚。”
成尧立在那,手指缓慢拨过尾戒:“看来你很喜欢那个小姑娘,对吧?”
“为了她,用这麽不划算的伎俩。”
成玉仰了仰头,他知道他想说什麽。
他们流着相似的血,看似经过精心修剪後生长,内里却不知从何时起,早已经腐烂掉了。
为了得到想要的,可以不择手段。
那就抢来吧。
你不是最怕,她离开你麽?
压抑许久的声音在心底隐约擡头,发出了蛊惑似的回声,又在脑海生生地按下,只剩嗡嗡长鸣。
隔了几秒,成玉忽的冷笑:“你还没资格提她。”
阮柚没想到再见成玉是在医院。兜兜转转,似乎回到了原点,只不过如今进医院的是他。
而被他救的人,竟然是小阮时。
听完系统难得严肃的叙述,阮柚心情颇为复杂。
她不知道成玉为什麽会和小阮时有联系。也不知道,为什麽已经有觉醒迹象的成玉,会前去救一位几乎素未蒙面的小孩。
阮柚并不相信这是巧合。
总觉得冥冥之中,仿佛有什麽不可抗力牵扯着一条线。
于是站在房门前,阮柚犹豫半天,直到护士路过好奇地问了句。
似听见了动静,隔着一层虚掩的门框,一道男声传了出来,“是你麽,学姐。”
阮柚心跳一空。
她想,既然躲不过,那就按照系统说的,去确定他的身体状态好了。
主要人物是不能轻易受伤的,因为会涉及到许多後续剧情,如今成玉已经觉醒,所谓的“修正”功能早已经对他失去效果,他也成了最难以掌控的变数之一。
硬着头皮进去时,馀光却发现还有一人。男人身量高挑,穿着考究的高定黑西,气质沉稳莫测。
他肩膀半靠墙壁,见人来了,才微微站起身,维持着几分得体礼数。
阮柚想了半天,才想到是谁。
是成玉关系不太好的哥哥。
难怪,这里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怪。
“既然等来想等的人,那我就不打扰了。”
成尧啓唇,若有若无看了阮柚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淡淡的古龙香水味,依旧留存在空气。
阮柚抿紧唇,才正式望向病床中央的人。
几日不见,成玉又添新伤。偏偏本人无知无觉,静坐在那里,眼眸里聚拢专注神采。
她想起阮时说的话。
是他从一群恶棍那里救了小阮时。出狱後的阮父除了酒瘾,也几乎好赌成性,招惹的恶果不计其数,像彻底失了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