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婉儿想尝尝你葫芦里的酒。”李慕婉眨眨眼。
王林扯出坏笑,似乎在回味什麽,“婉儿不是尝过吗?”
李慕婉倏然撇开脸,绯红跃然而起,“师兄,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从储物袋拿出玉葫芦,“婉儿不胜酒力,莫要贪杯。”
“嗯。”她把葫芦护在怀里,生怕王林反悔。
夜深後,几个魔头齐齐坐在屋顶被迫赏月,雷蛙又沉入池子里戏水,李慕婉看着那上品灵兽,想着去了雨之仙界还得靠它给王林护法,不但不管,还喂了好几瓶丹药。
许立国扪心自问矜矜业业上刀山下火海,还没捞到几颗丹药,在小灵耳畔念叨了数次,小灵充耳不闻,毕竟他可是吃过最多灵丹的魔头。
“主子,主母偏心,小许子也要太乙丹,解瘴丹……”许立国嘶吼声震荡上空,眼睛含了两行苦泪,却无人理会。
李慕婉凭栏,王林一心在祭炼法器,她不扰他,自顾饮酒赏月。
果子酒入口味甘,再而辛辣,还带着一丝涩,她本不喜欢,品着品着又觉尚可,把王林的叮嘱都抛之脑後了。
王林醒後,扫视了一圈屋内,没有李慕婉的身影,而窗纱之後,一抹身影在凉台处摇摇欲坠,纱下露出一只细腕,轻拽了几下,纱帘晃过月色,光影打进来,落在王林高挺的鼻梁上。
“这酒,好喝。”李慕婉的声音缓缓透出,带着朦胧的醉意。
眼看要栽了,身前一股力量把她带回,酒气扑了王林一脸,是热的。
李慕婉傻笑着看他,“师兄……”
王林叹出一口气,掐诀要给她把酒逼出来,李慕婉抓过他手腕,没让他做。
“师兄,婉儿没有醉。”她抻出手臂,搭过王林肩膀,可是他太高了,奈何只能垫着脚尖,王林从身後拖了把力量,李慕婉整个身躯坐在他手臂上,就这麽被抱去了内室。
醉後的她话也多,搁在他肩头上的手臂无力垂下,又努力擡起捧上王林的面颊,指腹来回摩挲着,她心中堵了许多话要说,努力睁着眼要看清那张轮廓,待她看清了,也笑了。
“竹林初遇你时,师兄气质一绝,婉儿便记住了。”她声音懒懒吐出。
王林眉头舒展,侧了侧脸贴近她掌心,却见李慕婉脸上的笑容凝固,带着苦涩。
“可命魂珠说魔头无情,我也见识了你的冷漠,若非要拿回命魂。婉儿,婉儿怎会在那修魔海寄人篱下,委曲求全与你共度四年。”
王林原本舒开的眉心蹙起,指尖贴过她滚烫的脸,迷茫地望着她。
“你,喝醉了。”王林只当她在说醉话。
“王林,待我拿回命魂之日,便是与你一别两宽之时,可我已经尽我所能去爱你了,为何你还不能完完全全地爱我?婉儿哪里没做好?”李慕婉说着说着神情黯然。
只见那面如冠玉的人泛起复杂茫然之色,李慕婉越说越伤心,“你若不惜我,定叫你後悔至极。”
一头雾水的王林试图让她清醒,而她口中含糊不清的话却引着他,他思虑再三,眼中的疼惜化作阴寒,“什麽命魂?”
又见她毫无章法地摇头,语无伦次,“我等了百年,又百年,可我不想爱你,我不要爱你,你把命魂还给我,好不好?”
“把命魂还给我……”
“婉儿?”面颊上的指尖捏紧了,把原本裹了红晕的脸掐出两道指痕,“再说一遍。”
“我骗了你,我不爱你,我只是,只是想要你爱我,如此,我就能,就能……”李慕婉栽入他掌心,彻底醉了。
那一夜,他带着阴沉的脸和沉重的心绪,足足坐着等了一晚。
翌日午时,李慕婉醒後只觉头是晕的,努力回想昨夜睡前的事,只记得坐在凉台下赏月,喝酒。
对了,酒,她拍了拍脑袋,最後的画面,是眼前清晰的,他的轮廓。
李慕婉寻着王林身影,挺立的身躯背着自己。她坐起身,身上搭着薄衾,从身後环了过去,双臂绕在他身上,把那张小脸贴在结实的背後。
“师兄,你守了婉儿一夜麽?”
王林睁了眼,一双眸子覆上层红光,脸色难看极了,只是李慕婉看不见,仍是撒娇道:“师兄,婉儿今日想给你画一副画。”
“婉儿,会骗人麽?”王林哑声。
“什麽?”李慕婉松开手臂,原本沉重的脑子又陷入混乱。
王林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地俯视她,李慕婉状况之外,却本能的想要去哄他,“师兄……”
“婉儿怎麽不答?”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感应着命魂珠,命魂珠反应剧烈,强行把昨夜的记忆灌入她脑子,李慕婉恍然若失,心跳跟着露了几拍,她怎能当真魔头的面说那些话。
此时她才懊悔可又有不解,自己向来谨言慎行,尤其在王林面前,更是不能露出有关命魂相关任何信息,只当自己是醉後乱语。
殊不知服用筑灵丹後不得与酒同用,否则会造成反噬,这反噬轻则便能让人胡言乱语,心口不一,真假掺杂;重则灵力溃散。
她研习丹道多年,还未曾翻阅过此等记载,现下追悔莫及也无济于事,眼看魔头神色突变,像要吃人一般,李慕婉温吞道,“不会,婉儿怎会诓骗师兄?”
那躲闪的眼神已然出卖了她,同样她看见王林眸子里的寒芒,透着杀气,煞气把她围住了,只要她承认,便会顷刻消失。